七、坏交易的背后,永远有一笔更大的交易 (第9/19页)
乔松年的确是得力,巴彦勒格稍有规模的药铺他都来送过药材,没几天的工夫就打听到王府曾经找过几家药铺的掌柜密谈。
“古老板,既是密谈,想必都受过嘱咐不能外泄。交情不够,话是套不出来的,还要防着打草惊蛇。”乔松年也很机警。
“是这个理儿。你既然这么说,莫不是有好路子?”
乔松年这才面露得色:“不瞒您说,城里那家‘延年堂’与悬济堂是老相与了,从上两辈的老掌柜开始就打交道,办货从来都是先付后给,连个押头都不要的。他们家的中原药材有七成都是从我们店里进的货。再者一说,嘿嘿,他们家的那位大掌柜挺赏识我,还曾经问过我愿不愿意在他那儿干。”
他边说,古平原心中边转着念头,待到听完,知道连公带私这个消息都可以向延年堂去打听,不过耍些手腕还是要的。
“你们两家的交情比有些联号的生意还要休戚与共,所以你这样跟他去说,就说咱们这一回吃了大亏,如果不能挽回,悬济堂就要关门歇业了。如此一来,延年堂一定着急,到了那时再打听就十拿九稳了。”古平原密密嘱咐了一番。
乔松年心领神会,两个人商量好之后,这才来到巴彦勒格顺义街上的延年堂。这也是当地药业的一块老牌子了,门前的青石阶被进进出出的客人踩得溜光水滑,买药的人川流不息,一看生意就好得不得了。两个人进门时,刚巧大掌柜送主顾出门,一眼就瞧见了。
“哟,这不是乔老弟吗,怎么这个月来了,难道是哪家缺了什么急用的药材?对了,上次从你们柜上进的大黄真是不错,配到八正散里其效如神啊。”大掌柜还当乔松年是生意之余来叙交情的,等让到里屋坐定了,听完二人的来意脸色都变了。
“乔老弟,你这……这不是要我的脑袋吗?”大掌柜坐在座中,往前躬着身,连声说道。
“掌柜的,这是什么话?以我们两家的交情,我怎么能害您呢?”
大掌柜直摆手:“这个事儿别说你了,我店里的伙计都不知情。王府有严令,瘟疫的事儿谁敢泄露出去,就抄家灭门。要不就这么个大事儿,能一直瞒到现在?”
“是疖子总是要出头的,像这种瘟疫之灾,瞒着不是办法。”古平原忍不住了。
大掌柜看了他一眼,乔松年忙说:“这是我们古货东,这一趟的驼队,他是首领。”
“哦,原来是古老板。你们的消息倒是灵通。”大掌柜与古平原毕竟是初见,神色中带着一丝戒备,语气也是淡淡的,“瞒自然是不能瞒到底,王府已经在想办法了。”
“可惜有人贪心,明明能配成的药,却要节外生枝。”古平原冷冷道。
大掌柜一愣:“您这说的是……”
“是王府管家巴图,他人心不足蛇吞象,想要硬贪一万两银子的药材。”古平原知道如要求人相助,最好是待人以诚,再加上这是山西客商的老相与,想必也是信得过的人,所以把这件事的经过从前到后讲述一遍。大掌柜听完之后也吃惊不小,他只知道王府在找良医治病,却没想到良医已经把方子开出来了。
“哎呀!我说王府前些日子派人到我这儿打听几味药材的存量和售价呢,敢情是这么回事儿啊。”大掌柜听完一咧嘴,“你们这当上得可不轻啊!这不是血本无归吗?”
“唉。”古平原打个唉声,抬眼看了看大掌柜,“不瞒您说,那巴图把我们看得紧紧的,我是吃了十八反的药材,这才装病偷跑出来,到您这儿来求助来了。”
大掌柜一听古平原敢吃十八反的药,把命都豁出去了,也不禁为之动容,可是思来想去还是直摆手。
“不行,不行,你们这太难为我了。你们到了蒙古是行商,将来拔脚一走就是了。我呢,是坐地的本地商人,家业都在这儿,一旦被巴图知道了,我非家破人亡不可。”
从这一刻开始,古平原和乔松年轮番来劝,可磨破了嘴皮子也没有用,大掌柜把头摇得像拨浪鼓,说什么也不肯帮这个忙。
最后古平原实在没有办法了,站起身拱了拱手:“大掌柜,既然这样,我也不强人所难,请您借我一把梯子吧。”
“梯子?”大掌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。仔细想一想,没错啊,古平原说的就是“梯子”二字,他莫名其妙地问道:“借梯子做什么?”
“摘延年堂的老匾。”古平原不紧不慢地说。
“嗯?!”大掌柜怔了一下怒道,“古老板,我不帮你的忙,你就要摘我的老匾?”
“您误会了!古某是知道延年堂这块金字招牌快则三个月迟则半年必定保不住。你我虽是初交,但总算相识一场,我愿为大掌柜效劳,今日就把它摘下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