约翰·伍尔曼日记 第三章(第3/4页)
大约就在这时,附近一位有声望的老年人前来看我,让我为他书写遗嘱。他家有一些年轻的黑奴,我私下问他决定怎样处置他们。他告诉了我,于是我说,我若为他书写遗嘱,必引起内心的不安,并礼貌地把我的理由告诉了他。他说,他原希望他的遗嘱由我书写,既然我因为良心的缘故不愿代书,他亦不敢强求,所以改请别人代书。数年后他家有了重大变迁,他又来请我书写遗嘱。这时他的黑奴都还年轻,而他的儿子——那些黑奴的承继人——据说已从登徒子改变为温良的少年,所以他认为或者这回我可以为他写下遗嘱。我们在友善的气氛中谈论这事,却延缓遗嘱的书写。过了几天他又来了,愿意使黑奴获得自由,于是我代他书写了遗嘱。
在上述这位教友初次来谈的时候,有一位邻居身受重伤,差人请我前往替他治疗,事后他要求我为他立下遗嘱。我记下了一些要点,其中有一条是关于把他的年轻黑奴留给子女的。当时我看他受伤颇重,不知将有何种结果,所以把他的遗嘱写下,只未将有关黑奴的条项列入,之后把稿子带到他床前念给他听。我以友善的态度告诉他,我不能代他书写使人作为奴隶的文件,因为如此良心将受谴责。我又让他知道,我并不索取报酬,希望他原谅我不能书写他所建议的有关处置黑奴的那一部分。关于这事我们又有了一些严肃的讨论,他终于同意释放他的那个女黑奴,叫她自由。于是我为他完成了他的遗嘱。
这时我心有所感,欲前往访问长岛的教友们,向本月会取得证件后,于1756年5月12日动身。抵达长岛后,第一夜我留宿在好友理查德·哈利特家中。第二天刚好是星期日,我参加了纽敦的聚会,会中大家体验到耶稣基督之爱所给予忠心的人的安慰。当夜我前往法拉盛,第二天和好友马修·富兰克林在白石渡横渡到达大陆,在那边参加三个地方的聚会,然后又回长岛,把那一星期余下的时间用来参加聚会。我相信:主在这一带已拣选了一些忠心侍奉他的人,可是有许多人过分地为今生俗务所羁绊,未能专心遵奉全能的上帝的召唤,向前肩负十字架。
在这次访问中,当看见有些地方的朋友们也蓄养奴隶,我无论在公开或私下场合,都表示了关怀。且不得不以友善的方法和他们讨论这一问题,尽可能地找机会告诉他们,蓄奴制度和基督教的纯洁是相违背的,而且它已经在我们当中产生了许多恶果。
下一个周末他们的年会开始,我们的朋友约翰·斯卡伯勒、简·霍斯金斯和苏珊娜·布朗将从宾夕法尼亚州而来。公共聚会受到了神的眷顾,规模很大。在这次会中我心里所关切的是那些在我们团体中被认为领袖的人物。在某次牧师长老的聚会中,我有机会把心里所得的启示表达出来,当教友们在一起讨论团体事务之时,大家安静地坐了一会儿,我觉得心受感动,站立起来。而天父的垂怜充分地赐给我力量,让我消除了连日来在心上逐渐加重的荷负。
有时人们受辱是上帝的意志,以使之更适合于伺候我主。先知耶利米的话为当时的人们所不屑,且与他们的精神格格不入,以致他成为他们谴责的对象。由于人性的软弱,他希望终止他先知的任务,可是他说“他的话在我心里,有如燃烧着的火,闭塞在我骨中,我疲于忍受,不能自禁”。我知道,这时候我若忠实宣讲我心中的真理,必无法讨好众人,但我仍力求履行我的责任,不管自己的个人喜好。会后我即回家,路经伍德布里奇和普莱恩菲尔德,这两次聚会都受到了上帝的眷顾,我感觉很谦卑,然后就回家了。这次出门共计24天,走了约360英里路。
在这次旅行中我常想到南部诸州的教会情况。我相信:主呼召我继续在他们当中工作,并以炽热的愿望,虔敬地在主面前低头,求他赐给我力量,叫我完成他的旨意。
一直到1756年,我除了经营裁缝业务外,亦作零售生意。业务的过分发展让我有时心中不安。开始的时候我售卖衣服的花边,后来售卖衣服衣料。最后,由于货品的堆积,生意逐年增加,似乎可以做大生意了,但我心中觉得应该停一停了。
由于全能的上帝的仁慈,我能满足于简单的生活。我有一个小的家庭。经过认真思考之后,我相信:主不愿意我从事如此繁重的生意。我一向只买卖有用有益的货品,至于那些取悦虚妄者之心的货品,我总不喜欢经营,也很少经营;倘若经营这类生意,必觉有损我作为基督徒的品格。
业务的发展成为了我的负担。虽然我想经商,但我相信,主让我更能摆脱俗务的纠缠。这时候我心中天人交战,我徘徊于二者之间。在这种情况下,我恳切地向主祷告,他慈爱地垂听我的呼求,赐我一颗顺服他的旨意的心。于是我减少了贸易量,每有机会,即介绍顾客到其他铺子购买他们所需的货品。不久我完全放弃了生意,专靠我自己的裁缝业务,亦未雇用学徒。此外,我有一片苹果园,我花了许多时间在园中锄草、移植、修整和接枝。在我所住的地方,买卖大都习惯记账,这使穷苦人往往陷于债务中,不能按期还清欠款,因而受债主的控告。我既然看见了不少这类不幸事件,就应当规劝穷人在购物时只拣那些最实用而廉价的货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