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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-”陆行长清了清嗓子,总算是开口了。“合同我看了,和张行长交接工作时我大致了解了一下,你们是通过公开竞标得到的工程。我尊重竞标结果,也尊重前任领导班子的决策,但问题是:中标价是61.2万元,我们已经付了18万,应该还剩43.2万,怎么成了102.2万?你们这工程款怎么像物价似的,不,比物价涨的还快,简直是以乘法速度增长!”
陆文鼎语气中透着嘲讽。权磊耐着性子向他解释:
“陆行长,是这样,在设计软件过程中,贵行先后3次提出大的修改,12次局部改动,在原来基础上又增加了全市联网系统,微处理数据系统,工程量是原来的两倍还多,而工程款只增加了一倍。每次变动都有补充条款,张行长也是签了字的。”
“既然这样,你可以去找张行长要嘛。”陆文鼎身子向后一仰,板起面孔,语气生硬地道。
权磊不动声色,语气平静地反驳道:“这不符合程序。张行长的签字不是代表他个人,而是商业银行,虽然他因工作调动离开了,但仍具有法律效力,具有连续性。”
“连续性?”陆文鼎手指在桌上一弹,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,“不错,理论上是应该这样。但我请你先去问问政府,他们有没有连续性?今天出台一个政策,明天下达一个文件,到时候就知道听汇报,要结果。你说,让我们底下人怎么做?”
陆文鼎越说越气,声音带着明显的火气。权磊这才知道,刚才那个重量级人物的电话,并非快致人意。不禁有几分同情起他了。
“这么说,我们是同病相连。既然这样,您就别难为我们了。反正款额也不多,已经拖了这么长时间,就给我们结了吧!陆行长。”权磊用自家人的口吻说道,边说边站起身,走到大班台前,语气更加诚恳:“我也知道,您刚上任,百事待举,以后也省得再来打扰您不是。”
陆文鼎盯着权磊看了看,镜片泛着白光,他爽快地一点头:“好啊。今天事今天毕,早点结了对你我都好。我看这样吧,就按中标价,43.2万余款,今天就给你结。”
虽然正值盛夏,权磊却觉的一股子冷气直冲心底,把刚才那一丝同情冲的烟消云散。他冷冷一笑:“我说,陆行长,你也太狠了吧!比资本家还狠。资本家不过是榨取劳动人民血汗,你呢,榨的是骨髓!你知不知道,为了你们这项工程,我把公司的软件工程师都抽调过来,这还不说,你们3天一小改,5天一大动,还一个劲地摧逼工期。没办法,我又从北京高薪挖人,20多号人披星带月给你们干,再加上后期运行、调试,前前后后忙了半年,总算按期交工。现在完活了,就不认账了!
“只要是合理的账,我认。”陆文鼎话中有话地说。
“哪不合理?你说。”权磊也不示弱。
“要我说,你们软件公司都是骗子!”陆文鼎一拍桌子,站起身,来了个先发制人。”
“骗子?我们骗你什么了?”权磊并不上当,语气平和但神色严厉地说。
“你们欺负我们外行,先报个价,把我们骗上车,然后告诉我们,去这儿需要加多少钱,去那儿又要加多少,明明已经买了票,还让我们再买票,这不是骗子是什么?”
“没错,你们是买了票,可你们买的是去北京的票,等到一上车,就说要去沈阳,然后又去青岛,完事再跑到广州,转了一大圈却反过来问我们:喂,怎么北京还没到呢?你说,这是谁骗谁!”
陆文重新坐回老板椅上,眯起眼睛,正要开口,这时,传来两声敲门声,一位身材胖胖的中年人推门进来:“行长,开会时间到了。”
陆文鼎一抬手,做了个手势,表示知道了。然后收起桌上的合同,递给权磊:“你考虑一下我的建议,如果同意我现在就让会计开支票给你。”
“不,我不同意。”
“既然这样,那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可谈的了。我看我们很难达成一致。请你理解,并不是我有意为难你,你也是当家的,知道这家不好当,到处都伸手要钱,钱永远不够分。特别是我们银行,都以为我们是财神爷,其实自己口袋里有多少钱自己最清楚,而且也不是自己的钱,只是替人保管罢了。”
陆文鼎一边唠唠叨叨地说,一边送客,还主动伸手和权磊握了握,态度十分客气。
权磊沿着长长的走廊往回走,心里阵阵发冷,他知道,这陆文鼎越是客气,这欠款就越不好要,即使再来上100次,也还是空手而归。怎么办?他大脑快速旋转着。既然按常规方式要不到,就得想别的办法。权磊首先想到走上层路线,外祖父以前的部下都还在位,可以说上话。但这样一来就得动用成本,这年头,没有谁会白为你说话。而且,老爷子已经不再了,给的少他们未必能买账,给多了又把利润吃掉,等于白做了。于是他又想到用女人。既然陆文鼎和老婆分着居,这倒是个缺口。成本不大,不足之处是可能时间过长。陆文鼎是个有野心的家伙,刚刚升迁,在这方面肯定比较谨慎。那么,用什么法好呢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