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回 国忍府中观奇画,馠风阁上闻海音(第6/7页)
山影峭长,红日沉江。船行过鹰背口,陆燕儿在舱内置好坚地所送的果蔬茶点,大家围坐慢吃闲聊。
陆燕儿将一盏茶递与光波翼,道了句“光波大哥请”。
孙遇在旁笑说道:“我见燕儿姑娘与光波贤弟年纪相仿,还不知你们两人谁更大些,燕儿姑娘别是叫错了大哥。”
光波翼接口道:“在下是咸通元年五月十七生,不知燕儿姑娘生日是哪天?”
陆燕儿讶道:“这可真巧,我与光波大哥同年同月生,却只晚了几日,是五月二十三的生日。看来这大哥没叫冤枉。”众人皆为之一笑。
孙遇问光波翼道:“贤弟自幼在坚地长老身边长大,不知所学是何忍术?”
光波翼回道:“义父视我如亲生,尽将地部诸法传授与我,其中尤以空类为主修,兼有杂部的化类忍术。”光波翼本对孙遇为自己复画先父遗作心存感激,在馠风阁又见其点拨海音慧发明心地,更是倾心相交,是以对孙遇所问坦诚直答。
孙遇又问道:“不知贤弟所修忍术现今已臻何境?”
光波翼道:“愚弟年轻学浅,不过是色忍而已。”
黑绳三在旁插话道:“光波贤弟过谦了,虽然贤弟名为色忍,恐怕一般想忍也非贤弟对手。”
光波翼笑道:“兄长取笑小弟了,我哪里有这般本领。”
孙遇哈哈笑道:“贤弟果然少年英雄,我们再吃几杯如何?”
光波翼和李义南齐声赞同。
大家又吃了一起儿酒,天已黑透。不多时,船只驶进一个海湾。又行了半个时辰,但觉船身稍稍晃动两回,竟然停下。
孙遇和李义南正自奇怪,光波翼说道:“几位兄长,请换船。”
出舱一看,大船已停靠在一处断崖下,旁边有几艘柳叶小舟悠悠荡荡,每舟均有一名舟子,持桨等候。
李义南问道:“怎的和来时走的不是一条路?”
光波翼回道:“咱们走的是条小路,不过前面水道狭窄,只能换乘小舟过去。”
那柳叶舟确如其名,舟宽只容一人,每舟除了舟子也仅能载一人。
五个人分别登上五艘小舟,另有一舟载了行李,绕过断崖,驶入一条河道。那河道本已不宽,行出里许更是愈走愈窄,渐渐竟只能勉强通过一条小舟。再走一段,转了个急弯,又是一座断崖突然挡在面前。却见小舟并不减速,直奔断崖冲过去,行至崖下,方才看清原来是两座并立的断崖夹着一条河道。河道极窄,舟子掌船极为娴熟,纤毫不差便进入两崖之间,却已无法用桨,便以双手攀着两侧山崖前行。
穿过断崖,又行出大半个时辰,河道稍宽,六艘小舟转过一个慢弯,便停靠在岸边,早有一人提灯等候。
弃舟登岸,便听光波翼叫道:“铁幕兄!”话音显得颇为惊喜。
那人也叫了声“光波贤弟”,又说道:“此处不便见礼,请诸位恕罪。咱们进屋再说话。”
众人随那人向山上走去,大约一盏茶的工夫,来至几间木屋前。进得正中一间大屋内,见四周已点燃灯烛,颇为明亮,那人方与孙遇等人见礼。
原来此人亦是瞻部忍者,名叫铁幕志,奉坚地之命,一同护送钦差大人回京。想来光波翼此番首次远行,又逢国事纷乱,坚地怕有些许闪失。虽有黑绳三同行,但黑绳三乃牛货道忍者,奉风子婴之命,只随同诸人到京城而已,光波翼尚须前往杭州、阆州等地,故而坚地派出铁幕志同行。铁幕志亦是坚地收养的孤儿,年长光波翼几岁,自幼便与光波翼一同学修忍术,故而两人感情甚好。铁幕志的其他忍术倒也罢了,却以得自坚地真传的防守忍术——铜墙铁壁术而位列想忍。
孙遇一边见礼一边端详铁幕志,但见此人身体结实强壮,相貌忠厚老实,暗红色脸庞微挂笑容,待人接物略显腼腆,却是位令人放心的人物。
铁幕志安排诸人在各个房间睡下,歇息一宿再走。
因只陆燕儿是女子,又非忍者,故而铁幕志将其安排在正中的房间,并交与她一个铜铃,若有事端,可摇铃报信。
陆燕儿自是感激,款款向铁幕志拜谢。铁幕志见陆燕儿美丽婀娜,况复温柔娴雅,一时竟不知如何酬答,不禁脸色更红,忙低下头,不敢与之对视。
次日清晨,大家起身梳洗,匆匆用过茶点。铁幕志早已备好马匹,请众人上马。陆燕儿不会骑马,孙遇和李义南便让黑绳三与之共乘一骑。黑绳三亦不在意,欣然扶陆燕儿上马。陆燕儿却是羞中带喜,上马时忽见铁幕志正望向自己,不觉脸红,赧然一笑,更显娇羞。
铁幕志当先带路,黑绳三与陆燕儿紧随其后,孙遇、李义南次后,光波翼断后。马骋山中,尽是羊肠小路,更多有坡地密林,根本无路可走,只得在草石树木中穿行,若非有人带路,早已不知迷失几多回矣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