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回 东内苑天子扬名,九龙洞君臣蒙难(第3/7页)
思容以右手抚在扶月的脸上,瞑目念动咒语,顷刻间便化作了扶月的模样,这正是她的看家本领之一——拓容术。她的另一件本事便是适才对扶月使出的小铜镜——眠术。以这小小的铜镜施咒照人,若照见其面,便立即昏睡不醒,若照其头,则顿觉昏沉困倦,渐渐昏睡过去。徐太后便是被思容从背后照了头部,方才困倦昏睡。
思容与扶月对换了衣装,将帘子掀开一条缝隙,吩咐驾车的宫监掉头转向南面延政门驶去。
待车队仪仗折回经过球场时,田令孜在亭子殿楼上看见,大感奇怪。按理太后的辇车应该向北从夹城穿过,回大明宫去,为何却转向南行?况且适才太后在亭子殿二楼忽称困倦,立时便要回宫歇息,已然是有些蹊跷了。
田令孜忙带了一队宫卫赶上,拦在车前。
田令孜下马,上前躬身施礼道:“请问太后娘娘,这是要去哪里?”
思容从车上下来,走到徐太后的车前道:“公公,今日是端午节,太后娘娘想去外面转转,看看城里的人情热闹。”
田令孜凝视了思容片刻,微微笑道:“扶月,太后娘娘莫不是想去你们娘家吃粽子吧?刘府的粽子可是太后娘娘最爱吃的。”
思容也盈盈笑道:“如果赶得及倒真想去呢,到时候也给公公带些回来。”
田令孜嘿嘿一乐,道:“不敢当。不过太后娘娘今日好像有些困乏,不如先回宫歇息,待明日再出去游逛也不迟。”
“什么时候出游太后娘娘自有主张,何须公公多言?”思容微微作色道。
“嘿嘿嘿,此番出游只怕也未必是太后娘娘的主张吧。”田令孜更不让步。
“公公不必阻拦。”徐太后此时掀开辇车的窗帘说道,“哀家知道公公是为我好,哀家只是坐了这半日,有些乏了,趁着今日端午,城中热闹,出去稍稍散些闷子便回。”
田令孜看了看徐太后,又问道:“太后娘娘今日真想去扶月的娘家刘府吗?”
徐太后道:“今日时候不早了,刘府自然不会去了,只在城中转转便回。”
田令孜点点头说道:“既然如此,老奴不敢阻拦。只是太后娘娘一向不喜张扬,每次出宫游玩都是轻车微服。老奴这便为太后娘娘另备一辆车,再派些随从护驾,请太后娘娘暂且移驾到前面的承晖殿稍事歇息,老奴会尽快办妥。”说罢叫过身边一个近从,耳语了几句,那人便骑上马向北飞驰而去。
徐太后说道:“不必如此麻烦,今日便这样出去了。些许小事,公公不要再费唇舌了。”说罢径自放下窗帘。
思容见状对田令孜说道:“公公请回吧,我们这便出发了。”
田令孜沉面冷笑道:“你们哪也去不了!”一挥手,命宫卫将思容和太后的马车团团围住。
“老阉官,你想造反吗?”思容怒道。
“你们到底是什么人?劫持皇太后可是诛灭九族的大罪,如果你们乖乖地将太后娘娘好生送出来,我还可以向皇上求情,留你们一条全尸。”田令孜冷冷说道。
思容闻言笑道:“笑话,适才说话的不正是太后娘娘吗?我看是你这个老阉官想要劫持太后娘娘吧。”
田令孜被思容连骂两次老阉官,早已怒从心生,却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:“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妮子,不见棺材不落泪。实话告诉你,扶月的娘家根本不姓刘,更不住在这长安城内。你们两个一唱一和地做戏,还以为能瞒天过海吗?”
其实田令孜听思容和假太后一开口叫他“公公”,便已知道她们是假扮的扶月和太后,田令孜虽然身为宦官,却因深得皇上宠幸,又大权在握,宫中上下都曲意称呼他为“田大人”。只是田令孜忌讳提起宦官一节,故而也不说破。加之田令孜性紧多谋,便又故意编造了扶月娘家一事,诱使思容二人上当,以为确认。那假扮徐太后的正是思容的姐姐想容。
思容见事已败露,便不再隐藏,咯咯笑道:“好个狡猾的老阉官!不过太后娘娘在我们手上,你若乖乖放我们出去,我们也不会为难她。如果你想要留难我们,我可保不准能否给她老人家留个全尸。至于你说的这诛灭九族的大罪么,我自小连爹娘是谁都不知道,恐怕你这个老阉官也找不出我的九族来吧。”
田令孜哼了一声道:“小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,给我拿下!”一挥手,数十名宫卫一拥而上。
思容并不慌张,脚步轻滑便躲过几名宫卫的进攻,随手掏出小铜镜,向近前的宫卫面前照来晃去,登时便有几人昏倒在地。思容一边应付身边的宫卫,还忙里偷闲地向田令孜望了一眼。田令孜不知她用了何样妖法,令那些宫卫猝然倒下,也不知那些人生死如何,故而被她这一看,紧张地倒退了几步,隐到几名侍从身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