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八回 青愁屡避多情目,红醉三问负心人(第3/8页)
花粉追问道:“哥哥还没告诉我,我的眼神究竟有何异样?”
光波翼道:“也没什么,只是赤红如血罢了。”
花粉不尽相信,又道:“哥哥没有骗我吗?那你为何不敢看我的眼睛?”
光波翼便与花粉对视道:“哪有此事?只不过……哪有随便看人家姑娘眼睛的道理?”嘴上虽如此说,却觉花粉的眼神着实有些令人心动神摇。
花粉笑道:“我又不是什么人家姑娘,哥哥尽管看好了,咯咯咯咯……”
光波翼装作若无其事地将目光移开,又问道:“花粉,师父已将此术传授完全了吗?”
花粉点头答道:“嗯,我只要依法修习便是了。”
用过饭,光波翼便在迎贵楼要了两间客房,对花粉说道:“今日咱们便在此歇息,你也可以静修一下,明早咱们再启程。”
二人便各回房间,花粉自去静坐,光波翼却仍记念着罗彩凤所说的话,默默忖道:“‘他’变身作花粉的模样,为何会发出‘咦’的一声?何事令‘他’感到奇怪呢?难道‘他’杀了罗有家之后发觉有何不妥之处吗?还是想要从罗有家身上找寻什么东西,却未找到?或是意外发现了罗有家身上有何东西?总之随着罗有家一死,这一切都成了不解之谜,只有‘他’才知道答案了。”
想来想去总未能有个头绪,光波翼索性推开窗子,望望远方,令自己暂时停止思考。从窗子看见南楼下有两个卖干果的小贩,正在争着向一位行人兜售自家的核桃。光波翼忽然灵机一动,心道:“这天底下除了坚地之外,难道当真没有人再精通变身术了吗?既然百典师父手握百部忍法传承,会不会还有人从他学会了变身术呢?待我见到百典师父,一问便知了。”想到这里,光波翼心中又升起一丝渺茫的希望,与其说是希望,其实只是不甘心就此绝望罢了。
翌日早起,光波翼又驾上车,载着花粉向东北行进。
花粉坐在车中,望着光波翼魁伟的后背问道:“哥哥,你颈上戴的是什么?”
光波翼回道:“是母亲留给我的玉坠子,我从小便一直戴着。”
花粉道:“我也有一只翡翠蝴蝶,从小便戴着,却不知是不是我娘留给我的。”又问道:“哥哥,你还记得你娘亲的样子吗?”
光波翼道:“母亲去世时我才四岁,我只记得她很美,却也记不清样貌了。”
花粉喃喃说道:“哥哥总还强过我。我心里从来便没有娘亲的影子,我也想不出她的样子来。”
光波翼不禁心生同情,安慰花粉道:“你娘亲也一定很美,所以才有你这样的女儿。”
花粉喜道:“真的吗?哥哥觉得我美吗?”
光波翼“嗯”了一声。
花粉又问道:“那哥哥愿意娶一个像我一样的姑娘做妻子吗?”
光波翼暗自叫苦,悔不该说错话,又惹出麻烦来,便一笑了之,不再搭话。花粉也已羞红了脸,不再追这话茬。
一路上花粉眼中的红色渐退,喘息得却愈加厉害,以至于坐卧难安。光波翼时而停下车来探望花粉,感觉她呼出的气息之中夹着幽幽的异香,此香入鼻,登时令人神弛意缓,竟有蠢蠢欲动之感。
光波翼大窘,只得尽量远远避开。花粉却不自知,问光波翼为何避开自己,是否自己又有哪里生了变化,令人生厌了。光波翼忙推说没有,屏住呼吸敷衍她一番,心中却更加疑惑,不知花粉的身体为何会有如此奇变。
路上走了八九日,眼看便到长安,花粉的眼色、呼吸均已复原,只是呼气幽香依旧,眼神也更加迷人了。
光波翼越发不愿贴近花粉,只感觉浑身大不自在。
不想花粉呼吸刚刚调匀,又开始感觉腰酸腿软,独自站立亦觉吃力,更加无法行走,竟似一个病在闺中的大家小姐一般。
马车从安化门进了城,光波翼径到城心的安业坊寻了家上好的客栈让花粉安歇,这家客栈刚好紧邻唐昌观,名唤“玉蕊客栈”。
唐昌观植有玉蕊花,花开时有如琼林瑶树一般。相传元和年间,春花正盛之时,有数位女仙降临此地,采花后乘车飞空而去,时人尽见。严休复、元稹、刘禹锡、白居易等人还因此作了玉蕊院真人降临诗数首。其中刘禹锡有诗云:“玉女来看玉树花,异香先引七香车。攀枝弄雪时回首,惊怪人间日易斜。”
唐昌观因此闻名,那客栈便也沾了仙人的光,取名作“玉蕊”。
(按:上述传说见于唐·康軿所著的《剧谈录》。)
光波翼选择此家却是图他位于长安城心,无论去哪里皆会便利些。
将花粉安置妥当,光波翼只身来到城南青龙坊的冯记茶铺,查询铁幕志留下的口讯。因他两月前辞别蓂荚等人离开长安之时,蓂荚与铁幕志诸人尚住在客栈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