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九回 般若泉涤尽前嫌,清凉斋道破情关(第3/7页)

南山引着光波翼经过大华严寺西面,又向西北山中曲曲折折地走了里许远近,南山指着前方一排小院道:“西面第二家便是了。”

这里距般若泉三四里之遥,超过光波翼天目术目力所及,又位于大华严寺所在的灵鹫山西北,并非镇中居民聚集之地,地势颇为隐秘,故而光波翼并未寻到此处。

进了院门,见那院子很小,院中只有一正三厢四间房屋。

南山径直走到正房门前,推门叫道:“姐姐,你快看是谁来了!”

光波翼忙将水桶放在门旁,跟进门去,迎面便看见蓂荚站在屋中,正转身看向门口。蓂荚一见光波翼,脸上笑容登时僵住,随即板起脸道:“南山,你将什么人带到家里来了?”

刹那间,光波翼愣在原地,原来他见蓂荚怀中竟抱着一个婴儿!

南山上前说道:“姐姐,哥哥一直在四处寻找咱们,只怕咱们当真误会他了。哥哥说他见了你,便会将一切真相都告诉咱们,咱们不妨先听听他如何解释,再作定夺不迟。”

又回头对光波翼道:“哥哥,我跟你说过了,让你心中有所准备。现在我告诉你,这孩子的爹我也不知道是谁,反正我没见过他,以后也不会看见了。你若嫌弃,现在便可以离去;你若不嫌,便将那些实话细细说来给我们听。”

此时,光波翼只觉脑中一片空白。当初蓂荚与自己决裂而别,只觉得心寒如冰,如今南山这番话,却有如一记重锤,将那颗冰心击得粉碎。

见光波翼半晌无语,蓂荚冷笑道:“独孤公子,我在信中已说得明白,从此咱们天各一方,互不相干,如今你何必又寻上门来?你快走吧,我不想再见到你!”

光波翼从未听过蓂荚如此冷硬语气,心中更是绝望。

南山又走回到光波翼身边,说道:“怎么,你是不是嫌弃姐姐?你为何不说话?你若嫌弃我们,便快些走吧,永远不要……”她本想说“永远不要再来”,话未说完,却见光波翼眉头紧锁,身子微晃,两行眼泪滚滚流落,一副神伤魄落之色,不觉心中大为疼惜,故而将末后那两字又咽了回去。

只见光波翼轻轻摇了摇头,上前两步,走到蓂荚面前柔声说道:“蓂荚,都是我的错,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,我如今追悔莫及。若非我粗心大意,便不会让贼人得便,设计骗你,令你误会我,更不会让你……”光波翼看了看蓂荚怀中的婴儿,又道:“蓂荚,你不辞而别那日,我不知自己是如何活过来的。每日、每夜,你在西湖红舫上唱的那首莲歌都萦绕在我耳畔。去年七夕之夜,我独自在房中,忽然听到你呼唤我,我急忙出门去看,才知道是自己幻听。”

光波翼顿了顿,见蓂荚凝视着自己,面无表情,又续道:“感谢老天,总算让我又寻到你。无论发生过何事,无论今后如何,我都不会再离开你,也不会让你再离开我。”

南山在身后插话道:“这么说,哥哥是不嫌弃我们喽?你说这话可是真心?”

光波翼道:“我可以发誓,若有半句假话……”

“哎——!”南山打断他道,“那哥哥便发誓,若非真心,便生生世世做南山的仆人。”

光波翼一怔,未及搭话,却听蓂荚开口说道:“南山,不要胡闹,且听他还有何话要说。”

南山一吐舌头,说道:“难得姐姐愿意给你机会解释,你快将实情说出来吧,不得再对我们姐妹有半句欺瞒。”

光波翼点点头道:“好,我便据实相告,只是请两位坐下,听我所说,不要太过惊讶才好。”当下便将自己的忍者身份、忍者为何物、自己的身世、真实姓名,以及自己为何去杭州、如何救了蓂荚姐妹出城、后来如何被幽狐欺骗陷害、又为何带着花粉到长安,以及自己如何立功受封赏等事一一详细说明,果然并无半点隐讳。

南山哪里知道世上竟有这些事情,简直便如神话故事一般,直听得目瞪口呆、兴奋不已。

待光波翼讲完,南山早已按捺不住,冲上前叫道:“哥哥没有骗我们吗?莫非你是神仙不成?竟懂得法术!那你快变个样子给我看!”

光波翼道:“我只是忍者,不是神仙,那变身术乃是忍术,并非法术。”

南山嚷道:“管他神仙还是忍者,法术还是忍术,你总要当面变来我才肯信,否则你这鬼话可就说大了!”

光波翼无奈笑了笑,说道:“好吧,我便施展一回变身术,变作那林语的模样给你们看。”

南山连忙叫道:“不可!我可不愿再看到那个臭贼。你就变作姐姐的模样来看。”

光波翼看了看蓂荚,却见她始终淡然不惊,脸色却比先前大为和缓,看自己时已不再冷若冰霜,心中不禁暗暗称奇,不知她何以如此沉着。当下便答应一声,只转瞬之间,忽然变作蓂荚的样子,却是当初在西湖泛舟时的模样、打扮,又道了声“南山,不许胡闹”,亦是蓂荚的声音无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