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姐妹俩不同的归宿(第2/8页)
接下来,康世泰查问了一些盐务上的情况。守诚、守信很快汇报完,轮到守慧,却吞吞吐吐,语焉不详。康世泰没有责怪,只是叮嘱,以后务必要多多用心。
守诚考虑到父亲旅途劳累,请父亲早些休息。守信、守慧立刻退下。康世泰突然想起什么,叫守信稍等。守信走到门口又回头。
“你坐,我有话跟你说。”康世泰点点身边椅子说。
守信坐下,望着父亲。
康世泰目光祥和地落在守信脸上:“最近你那边院里怎样?”
守信两眼翻翻:“怎么样?我不知道父亲大人指的什么。”
康世泰微微一笑:“没什么,你那边人杂一点,我出去这么长时间,免不了有些担心。没事就好。你给我把外面那个女人接回来吧。”
守信脑袋“嗡”的一下,浑身不由发木。
康世泰宽缓道:“你不必紧张,这事我早晓得了,为了跟杭浚睿竞争,你到栖灵塔上撒金箔,全扬州城轰动了,我能不知道?只不过为父的提醒你,要适可而止,这道理我曾经跟你说过,怎么忘了?整日沉湎于歌舞声色,不好。”
守信低着脑袋,一迭声道:“父亲所言极是,孩儿记住了。只是,她喜欢清静,不大想回来。”
“不,这不行,既做了康家人,就得守康家规矩。总住在小街小巷,让人说起来多难听?我们这种人家,不能不顾礼仪体面。”
“谢父亲体贴关心,孩儿一定照办!”
守信离开后,康世泰回到清和堂。
蓝姨一直在等老爷。分别一个多月,刚才餐桌上虽坐在一起,但毕竟没说上一句体己话,此刻蓝姨一边给老爷奉茶,一边温温存存问些服不服水土?北方风沙可比南方大?温度比扬州到底低多少?一路上颠簸是否受了大累?康世泰还是第一次跟蓝姨分别这么长时间,听她絮絮叨叨,感觉上就像花香暖风在鼻翼耳边飘绕,心里特别滋润,特别受用,禁不住拉起她的手爱抚。蓝姨任由他摩挲,细细地望着他,含着笑。
“笑什么?”康世泰问。
蓝姨手掩着嘴:“笑什么?你去对着镜子看看呀。”
康世泰起身走到大立镜前,将自己上上下下看看:“你是笑我这身白鹇子补服?”
蓝姨瞟老爷一眼:“我都觉得不像了。”
“不像?怎么不像?标标准准一个五品朝廷命官!”
蓝姨娇娇地睨他。
康世泰嘿嘿笑起来:“你说不像,那就脱了吧。”手伸到腰间解带。
蓝姨连忙抬手替他解,嘴里同时说道:“平时你进屋我都替你宽衣,今儿个你这身装束,我竟有些不敢,总觉得是另一个人。”
康世泰仰脸笑道:“什么另一个人,还是我呀。赶明儿,我还要你凤冠霞帔,做诰命夫人呢。”
蓝姨心想,纵有诰命夫人封下来,应该是太太的,不会是我,嘴上却笑道:“诰命不诰命无所谓,日子过得太太平平,早晚能陪着老爷,我就满足了。”
康世泰问起府上的事,蓝姨想到老爷一路劳累,就挑选着回,不往细处说。康世泰听得很用心,突然想到舒媛的亲事,问进展如何。蓝姨心里不由发紧,心想,这事如果照实说了,老爷这一夜肯定睡不好,就打了个马虎眼,先混了过去。
被子小月之先熏了,暄蓬蓬,香喷喷的。康世泰躺下,将蓝姨楼入怀里。
蓝姨感觉到老爷喘息变粗,含笑问:“老爷是不是今儿就想?”
康世泰笑说:“想死了!”
蓝姨小声道:“老爷身子累了,明天吧。”
康世泰温存道:“没事的,我还没有七老八十。”
蓝姨见老爷兴浓,温柔地相迎配合。
第二天早饭后,康世泰见蓝姨眼泡虚肿,神情倦怠,问怎么啦。蓝姨勉强一笑道:
“夜里没睡好,早上又醒得早,眼皮有些涩。”康世泰盯住她说:“我感觉不对嘛,一定有什么事吧。”蓝姨将椅子上的椅袱扯扯平,请老爷坐下道:“按理昨天就该说了,只是看你刚回,身子劳累,就没有开口。”
“可是信儿又捣鼓私盐?”
“不,不是,你别把信儿想那么糟,信儿除了盐务上偶尔惹些麻烦,平常并没什么大纰漏。”
“那是什么事?”
蓝姨将早放在桌角的一封信递给老爷。康世泰有些奇怪,从信封中抽出一张雪浪笺,上面是一行行他很熟悉的蝇头楷字——
世泰夫君:
回乡以来,我与芝芝一切均好,请放心。忆在扬之日,你盐务缠身,日日奔走,我不能帮你助你,十分愧疚。尤其芝芝,你一心指望她嫁入豪门贵府,以享永福,而我不仅未能帮你促成,相反庇护芝芝任性违逆。你的失望我很清楚,每想到此,总不免心生愧怍。但我跟你说过多次,芝芝身怀异禀,天生野性,有些脾气,且你又十分宠爱,对她不宜过于拘羁,拘羁之过,易伤父女之情。芝芝毁掉知府婚约,除了未能看中知府家公子,更为重要的一点你至今不知,芝芝早已心有所恋,所恋者是我们家塾师李先生之子李廷玉。这事我早有觉察,只是未能确定,因此在扬一直未对你说,这是我的不对。今修此书,只为禀告此事,因李先生为廷玉已向我们提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