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五章(第5/9页)
当下,任务期间,罗顺祥更不希望刘紫樱胡闹,把事情搞得沸沸扬扬。他今天没能上山,只有苏晴心里有数,其他人还真相信他是胃痛上不了山。想想,就挺对不起苏晴。唉,谁让你摊上这么一个不讲理的老婆呢?
刘紫樱也很有把握,你当然不敢。
更让他觉得对不起的是司炳华。送炳华进火葬场时的那天早晨,他没吃东西,胃里却像喝了烈酒一样燃烧,滋味很不好受。所有的女人们都在陪着苏晴掉眼泪,引得在场好多男人也跟着掏手绢擦眼睛。他倒没流泪,只是看见苏晴面色苍白,眼睛大了许多,像个梦游者,清秀的脸显得憔悴多了,心里有一种刺痛。当时,他真感到肩上多了一份责任,面对炳华的遗像,他默默地发誓要照顾苏晴。可如今,誓言没兑现,倒给人家惹来一堆麻烦。将来等到自己那一天时,怎么有脸去见他老兄?想到这,他胃里真的一阵绞痛。
刘紫樱问过罗顺祥,娶她前是不是有过动摇。罗顺祥说,我哪敢啊?
此刻,当黑呷山越来越近时,他只祈求苏晴他们能平平安安,千万别出事。不然,他这一辈子良心都永远不得安宁。
后来,罗顺祥越想越不对劲。那是什么年代,全国有几个万元户?她怎么会有这样的经济头脑?怎么知道拿这样一张字据来束缚我呢?不仅让自己签上名,又让两位证人也签上名,一位是大姐,另一位是大姐夫。直到正式结婚那个晚上,她才宣布字据作废,并当他的面撕毁。
五
(其中还有两位证人)。
这会儿,马邑龙站在苏晴上午出发前站过的地方,等候搜索救援队从对讲机里传回的消息。
以此为据。
他站在雨中,默默地看着大家忙碌。有人要给他打伞,他说不用。然后再不说一句话。大拇指却在四个手指上来来回回地滚动,是无意识的,他着急时手指会跟着他着急。有人跑来报告情况,他也只是点点头,仍不说话。
我们已是夫妻。谁都不许反悔。谁先提出反悔,谁就赔偿对方一万元人民币。
发射场那边所有的灯光都打开,把黑呷山的雨夜照得如同白昼。两束雪亮的探照灯光,刺穿雨幕,时而交叉,时而分开地向黑呷山方向扫射。山上的人能看到吗?没人回答他这个问题。
那字条是这么写的:
又不知过了多久,进到山里面的救援组的同志在电话里报告说,仪器上发现有移动的目标。问是不是他们。回答是模糊的。
说真的,他还没完全清醒,刘紫樱突然拿出一张字条,递给他,让他签字。他一看,则愣住了。刘紫樱解释说,我不是不信任你,我这么做,是给你压力,也是给我压力,万一要是你考不上大学,我也不能离开你是不是?有了这个,我们不论谁再多长一条腿也别想跑掉是不是?当时,他对自己前途未卜,究竟怎么样还不知道呢;再说,刘紫樱说得不是没一点道理,是给双方压力。于是,他没犹豫就给自己画上名字。
不能想象,更不能假设,山里什么动物没有?什么意外不可能?基地早下发过文件,没经批准,谁都不许上黑呷山。她怎么能不事先报告就自作主张带人上山?如果她能安全回来,不能手软,一定严肃处理,要都像她这样无组织无纪律,那还了得?!顺着自己的思路,马邑龙心底有股火拱了出来。
她手伸过来,打了他一下,紧接着,后面发生什么,他已经记不住了。他感觉自己的记忆在那一刻模糊了。只记得那会儿比看见一碗诱人的红烧肉,还馋人。也不知她怎么把他拉进怀里,把他的手捉住往她身上最柔软的地方放的。他的手刚挨着它们,又猛然地缩了回去,像被烫着似的,但她又捉住把它拿上去,说,它们是你的,都是你的。接着,她主动把衣扣解开,袒露出白花花的胸脯。那一瞬间,他感觉这次是被高压电击中,整个人都晕了。她拉过他,用手指轻轻地抚摸他的颈背。她是那么的温柔,他从没感受过这种温柔,由不得要把头埋下来,埋进她的乳“沟里”,就像一个婴儿向往乳汁一样,他嗅到了一股甜香,一股野草莓的甜香,现在,在他眼前晃动的不就是熟透了的野草莓吗?他张开嘴,把它含进嘴里。这时候,他觉得她身子也在发颤,而他却像个无家可归无依无靠的孩子那样不安宁,想哭喊起来。她把他拉到床前,一起倒了下去……
接下来的等待显得格外漫长,马邑龙不想让人看出他内心的焦虑,所以他连抬手看表都是悄悄的,微微抬一下手腕,用眼睛的余光斜扫一下,又马上把视线重新投向黑影憧憧的山顶,其实什么都看不见,夜太深了,雨又大,但他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,等待奇迹的出现。好几次,似乎看到了山路上有人影晃动,定睛再看,什么都没有。此时,他多希望苏晴蓦地出现在眼前,浑身上下湿淋淋的,哪怕像很多年前那样淋着大雨冲进他的办公室,一个劲地叫冷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