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章 聊天(第2/4页)
厉英良答道:“机关长,我还真不敢说,今天沈之恒见了我们之后,竟然没怎么反抗,这就透着奇怪,我说不准他是真怕我们伤害了司徒威廉,还是别有用心。不过新牢房守卫严密,我已经传了命令下去,一旦有变,立刻封闭大门,所以我想两三天内,应该还是平安无事的。”
“晚些时候,我会想办法给你送些食物。因为上峰有令,让我饿着你。他们……他们希望你虚弱一点。”
黑木梨花在楼下打电话,横山瑛在楼上打电话,他对着话筒讲日本话,厉英良听不懂,便乖乖在一旁站着。片刻之后,横山瑛放下电话,问厉英良道:“对于沈之恒,你认为,你能控制他多久?”
沈之恒点点头,不置可否。
黑木梨花自从到了横山瑛手下之后,终日面对着横山瑛那冲天的蠢气,几乎被熏出内伤。忍到如今,她终于是忍无可忍了。
厉英良感觉自己只能把话说到这种地步了,多说容易说乱了,反倒不利于自己剖明心迹,而且地牢空旷,低语之声也能传出老远,为了安全起见,也不适宜长篇大论。
况且那沈之恒,是横山瑛能降得住的吗?
他转身离去,而没过多久,果然有人送来了毯子。他起身展开毯子给司徒威廉盖了上,司徒威廉这时睁开眼睛,对着沈之恒打了个哈欠:“唉,你真是个好大哥。”
为了帝国,她不能任由横山瑛发疯。横山公馆是特务机关,不是横山瑛本人降妖除魔的道场。
沈之恒坐了下来:“我们得在这儿呆多久?这儿是够冷的。”
站到最后,她转身走向了自己的办公室,把电话打去了陆军参谋部。有人之处就有内斗,而她这次斗得格外理直气壮,因为她不止是在排除异己,也是在挽救横山公馆。
司徒威廉在毯子下面窸窸窣窣的动,末了将沈之恒的上衣递了出来:“两三天?三四天?反正不会太久。除了我和那个臭丫头之外,谁愿意总和你在一起?怕你都怕不过来,吓都吓死了。”
黑木梨花呆站了好一阵子。
沈之恒给了他一巴掌:“那你怎么还赖着我不滚?往里去!”
他要是不死,那么天津就将没有她的立足之地了。
司徒威廉往里挪了挪,让沈之恒也能躺下伸伸腰和腿。把毯子向上拉了拉,他没言语,闭了眼睛继续睡。
然后他懒得和这女人纠缠,自行带着厉英良到办公室去了。黑木梨花盯着他的背影,先是感觉他要作死,而且是要带着整个机关一起死,紧接着又有了更大的恐惧——她怕他作而不死。
沈之恒没想到自己在地牢里,竟然还能入睡。
横山瑛冷笑一声:“不行?”
睡醒之时,他睁开眼睛,又看到了厉英良。厉英良依旧是坐在门外,不知道已经来了多久,就那么面无表情的看着他。而他坐起身来,就见厉英良一哆嗦,仿佛是被自己吓了一跳。
黑木梨花睁圆了眼睛:“不行,那太危险了!”
“醒了?”厉英良问。
然后不等黑木梨花反驳,他抛出了个重磅炸弹:“沈之恒已经落入了我的手中。这一次我将向军部证明,我没有在中国发疯!”
他“嗯”了一声,怀疑这家伙是被自己那场绑架吓出了心病,要不然不该露出这么一副半疯的样子来。
虽然在名义上还只是个课长,但当着横山瑛的面,她开口就敢下令逮捕厉英良。横山瑛勃然变色:“我已经查明,他这些天是被沈之恒绑架了,所泄露出的文件,也都是沈之恒偷盗去的。”
厉英良从背后抽出一只牛皮纸袋:“这里是一份认罪书,上面写了你绑架我以及盗取建设委员会机密文件的过程,我都是如实写的,你只要在上面签个字就行。”
黑木梨花认为于公于私,自己都不能再任由横山瑛胡作非为,横山瑛的本领根本不配领导这样一个重要的机关,让他继续胡闹下去,那是误国。至于那个厉英良是真叛徒还是真冤枉,倒是小事,厉英良是活着还是死了,也都是小事。和蔼可亲的黑木梨花其实不大把人当人,无论对方是她的日本同胞,还是她的中国奴才。调查厉英良的身份是件麻烦事情,所以依着她的意思,就不要调查了,直接把这家伙毙了就是了。
“我为什么要听你的话?”
黑木梨花最近日益嚣张,恨不得公然把他排挤出去,横山瑛怀恨已久,今日卷土归来,自然是气势汹汹。而黑木梨花和他争权夺势这么久,本以为自己是站定了上风,很快就会将他取而代之,哪知道他心机深沉,居然在暗地里筹划活动,意图反击。
厉英良深深的弯下腰去,从椅子底下掏出了一只玻璃瓶,瓶中装着暗沉沉的深色液体,是浓稠的血浆。他没有拿着玻璃瓶诱惑沈之恒,而是将它通过栅栏,直接放进了门内,然后直起腰,以着悲哀的语气低声嘀咕:“求求你了。我需要火速洗清身上的冤屈,否则机关长不能够百分之百的信任我,我也就没有足够的权力来帮助你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