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6章(第3/5页)
她第一次感觉到这种遮遮掩掩的关系很委屈。她的男朋友差点噶了,她连请假的正当理由都没有。
周珏坐沙发上,看她一眼:“那是什么意思?”
覃惟倒了杯水凑过来,扔掉沙发上的抱枕,挤在他身边,“就是你要死了的意思。”
“我不会有事的。”周珏抚摸着她的头发。
他们都习惯把生活的事当做无足轻重的小事,可什么才算大事呢?覃惟忽然问:“你觉得,人生是活几个瞬间,还是细水长流。”
“这算什么问题?”像杂志采访的通俗提纲,他坦然地看着她,眼神很是平静,却认真地顺着她的逻辑思考一番,然后说了一句不符合他性格的话。
“人生可以细水长流已经是幸运,如果能有几个瞬间被铭记,是幸之大幸。”
*
周珏不习惯在别人面前袒露脆弱。那两天他毫无情绪波动,覃惟以为他不疼。
第二天的半夜,她又失眠,怕打扰身边的人睡觉,就安静地躺在床沿不动,隐隐约约有睡着的倾向,不久又醒了过来。
能感觉到屋子里只有自己,她翻身往旁边一捞,空的。
去外面找,果然看见他站在桌边喝水,动作很安静,可也缓慢极了。
喝完水他没有动,几乎是定格,就在餐厅那方寸之地,驻足了很久。
喘息声很粗。
覃惟心里忽然一痛,走了过去从背后抱住他,
“怎么起来了?”
“很疼,对不对?”她知道的。
“我没事。”还是那句话。
她的手从后面箍住他的腰,周珏人不舒服,想挪开,但掌心覆盖在她手背上就不舍得了,想了想,问她:“你是怕我疼才请假的,想照顾我?”
覃惟没有回答。
周珏转了过来,看着她的眼睛,话语不算凶,却有些质问的意思:“是不是?”
不知道要怎么反驳当初说的那句“感情和工作相比不值一提”现在也还是成立的,但是工作和人本身相比,也是不值一提的。
如果这个时候都不在他身边,恋爱还谈的有什么意思呢?
“很奇怪吗?”
覃惟故作轻松地笑笑,又低声:“对不起,我名义上是说照顾你,可好像没做到。”她不太会照顾人,尤其是照顾男朋友,虽然他们在一起了几年。
周珏垂着眼,就着昏黄的光线看她,有些话几乎脱口而出,到最后还是再次叫她的名字:“Vivi。”
覃惟想,她其实有些卑鄙。
只能说他们复合以后她的确努力了,却没有勇气跟他承认自己产生过退缩。就在她因为工作焦虑,在他们各自忙碌的时候。她想着,要不就这样适应适应吧,恢复一个人的生活。
真到迫不得已分开的时候,不至于太受伤。
少年时期,她很天真,想过和某个人永远一起生活;后来进了社会,欲望太多,困难也太多,在最喜欢周珏的是时候,都没有想过会结婚。
就像一开始她对于感情的定位,排在所有利益的最末端,恋爱就只是恋爱,一场游戏,不负责售后。
可是今天早晨她担心到手心冒汗,车子差点没法开。确定他没有大碍她的工作状态仍是乱七八糟,如同交白卷。
这样的工作质量没意义,不如不做。她有最基本的取舍。
毫不犹豫地请假,也是在那个闷痛的瞬间,她发现爱周珏的成分比自己想象得多。
见到他,面对他,那些权衡利弊的理智考虑都微不足道。一个人生活的打算,再次被掩盖下去。
“昨天问你,人是活几个瞬间,还是细水长流。”她一字一句地说,“我不知道什么才算细水长流,生活总是庸庸碌碌,但是有几个瞬间,”她停顿了。
“周珏,你说,我们会结婚吗?”
他们几乎不曾连名带姓地喊对方的名字。
“为什么不会?”他不需要思考。
“为什么会呢?”
“因为我爱你。”他从不把底牌交给别人,如此会将利刃变成软肋。
覃惟闭上眼企图抑制住流泪的冲动,她不去追究,他的话里多少是参杂着生理脆弱导致的盲目冲动,她知道一定有这种成分。
有句俗气的话是:真爱可抵万难。
她感觉到总是焦躁的内心变得寂静,就像白昼平静地融合进了夜晚,交汇的海平面是模糊的,只有微风吹过,荡起几丝波纹。
*
覃惟没有想到两人难得连续三天的相处,竟然是因为养伤。可他们又在处理着各种各样的工作。
窝在家里抬头不见低头见,想见的时候推开一扇门就可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