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六章 狱中(第3/5页)
不知是不是她的语气里流露出一丝急切,而这急切被琼枝捕捉到了。琼枝顿了顿,才探究地看向姜梨:“这就是我不明白的事了,你说薛怀远半年前就死了,要让我打听薛怀远是为何事而死,又安葬在什么地方,可是,薛怀远并没有死。”
陆玑忍不住看了姬蘅一眼,关于解不开的迷这一点,姜二小姐和肃国公姬蘅倒是颇为相似。
“那都是燕京的事了,”姜梨道:“桐乡薛怀远如何?”
“不知道。”姬蘅道:“但很快就知道了。”
“告诉你也无妨,薛家一门算是败落了。这些日子,我每次迎不少客人,总算是打听到了一点端倪。”她先是看了姜梨一眼,语气低落下去,“本来我想着,也许薛昭之死是你编出来的荒唐之辞,心中还存着一丝侥幸。直到遇到了一个从刚刚从燕京探亲回来不久的贵人,她告诉我,状元郎夫人薛芳菲的确是因为与人私通一事,日渐消瘦不治身亡,她的弟弟薛昭,在赶赴燕京途中被匪盗杀害,弃尸河中,与你说的一般无二。”
“我想,姜梨回襄阳的真正目的就要出现了,事实上,我也很好奇,”姬蘅含笑道:“她到底想干什么?”
姜梨拢在袖中的手不自觉地微微握紧,心仿佛被一根丝线牵了起来,摇摇晃晃地悬在空中。
姜梨并不晓得自己的一切,早就被人尽收眼底。但即便是晓得了,眼下的她,也没有心思去与姬蘅周旋。她的脑子里全都是薛怀远疯癫入狱的事,也不知此刻应该是喜是悲。
“你真想知道?”琼枝问。
喜的是到底还有一条命在,他们父女两个不至于天人永隔。悲的是疯癫的薛怀远可能再也认不出来自己的女儿,便是他们重聚,可能也一生不能相认。
“现在,你能告诉我桐乡的事了吗?”姜梨问。
老天爷便是这样,看似流出了一线生机,但生机过后,反而是更深的绝望。
琼枝是个聪明的姑娘,她的聪明,虽然不会体现在才学一事上,但对于人情世故都已经熟稔于心。常年在市井之中讨生活的人更容易察言观色,像琼枝这样在花楼里长大的女子,更比寻常人多一丝戒备心,时时提防。
姜梨呆呆地坐在桌前。
姜梨的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,面上却还是不动声色,笑道:“其实你不必多虑。左右告诉我桐乡的事,也不会对你有所影响。”
桐儿和白雪问了几遍,姜梨都没有告诉她们究竟出了何事。到了最后,不只是厌烦还是怎么了,干脆让桐儿和白雪都出去,自己一个人留在屋里。两个丫鬟怕她做什么傻事,干脆都坐在门前,耳朵贴着门,仔细听着里头的动静。打算一旦有什么不对,就破门而入,千万不能让姜梨出事。
琼枝扯了扯嘴角,大约想要露出一个讽刺的笑,但最后却是轻轻叹了口气,半是无奈半是不甘,道:“你早就知道,我只能信任你。”
姜梨无声地将脸埋入臂弯。
“就如我所说的,我知道你对薛昭的心意,然而现在薛昭死了,你也很想为薛昭报仇吧,但事实上你并不能做什么。但我可以,”姜梨说到这里,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,“我是姜元柏的女儿,首辅嫡出的千金小姐,若是对方有权有势,我也毫无畏惧。只有我能替薛昭报仇雪恨,你只能信我。”
只要一想起永宁和沈玉容对薛怀远做的事,姜梨就恨不得将他们全都撕成碎片,薛怀远出事,姜梨就不相信沈玉容对此一无所知!便是薛昭出事,永宁若是自作主张,薛昭人已经没了,沈玉容没什么办法。但眼下薛怀远没死,沈玉容竟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薛怀远受折磨!
琼枝一愣,认认真真地抬头看着姜梨。
当初沈玉容来桐乡的时候,薛怀远还曾提点他,一日为师终生为父,不奢求沈玉容待薛怀远为自己父亲,但就这师生情谊,他也应当有一点良心。
姜梨沉默了很久,道:“我认识薛昭的姐姐。”不等琼枝发出疑问,她就继续道:“你不必怀疑我与薛芳菲是如何认识的,我的确想为薛芳菲报仇。我不能告诉你更多的事,但是你眼下只能相信我。”
这根本就是两个没有人性的畜生!
琼枝是个能人,她的恩客里,有侠客,也有朝官,并不能小看,所以姜梨才会让琼枝去打听桐乡的事。偏偏姜二小姐又不是一个普通人,她的事情,别说是燕京,便是北燕其他地方,多少也知晓一二,那些“丰功伟绩”,稍加打听就会知道。这样看来,姜二小姐和薛家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种人,搅在一起,琼枝会怀疑也是无可厚非的事。
更可气的是现在的姜梨,就算能见得到永宁和沈玉容,也没办法立刻替薛家报仇。且不说他们周围的侍卫就让姜梨近不了身,单是一命抵一命,也是便宜了他们。薛家的冤屈没有洗清,他们丑恶的面目没有露于人前,就不算结束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