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八十章 阿昭(第2/2页)
司徒九月收拾好药箱,就要离开屋子,快要到门口的时候,突然想起了什么,犹豫了一下,还是回头问:“对了,你叫什么名字?”
司徒九月一愣。
那少年沉默了片刻,轻声道:“我叫……阿昭。”
这需要很大的勇气,因为施针的时候,药性会慢慢挥发出来,随着时间的流逝,变得又疼又痒,难以忍受。但这人却是忍受了。甚至于看到了司徒九月进来,还对司徒九月露出了一个笑容。
阿昭,司徒九月将这个名字在心里默念两次,心道少年只说了名字而不肯说姓氏,大约是身份非同寻常。
其实这是她恶意的捉弄,便是这人动了,也不会出事。但司徒九月走进来的时候就知道了,过去的一夜,几个时辰里,这人的确是一动不动。
但她又在意这些做什么?左右只是个萍水相逢的陌路人罢了。
躺在床榻上的青年并没有睡着,而是抬头望着天不知道在想什么,他全身上下扎满了司徒九月的银针,一点也不能动弹。司徒九月知道他听得见,走的时候恐吓他,若是他动弹了,让银针错了位,很有可能一命呜呼,到时候可别怪责别人。
刑部的天牢里,永宁公主和沈玉容被扔进了牢狱。
司徒九月并不觉得这有什么,天下的男人女人,在大夫眼里,大约只有有病的和没病的之分。在司徒九月眼里,更是只有能救的和不能救的之分,至于能救的里面,又有愿意救的和不愿意救的之分。其他的,什么男女之别,司徒九月根本没放在眼里。
这里就连狱卒似乎也不屑于多看他们一眼,到处都是鬼哭狼嚎。原先的囚犯见有新的人进来,猛地扑到铁栅栏前,大声怪叫。永宁公主冷不防被吓了一跳,忍不住尖叫起来。她的尖叫似乎取悦了那些人,牢房里便此起彼伏地响起了各种不怀好意的笑声。
这人刚被送到这里来的时候,满身血污。国公府里的小厮种花是一把好手,武功也不错,长得更是俊秀明媚,但要说起来给司徒九月做帮手,却是一个也不行。本来前阵子来了个海棠,手脚勤快又聪明,可这阵子忙着薛家的案子,住到了叶家,国公府里就没人给司徒九月帮忙。所以这人被送来的时候,洗身子、擦身子、脱衣服、清理伤口都是司徒九月一个人完成的。
永宁公主害怕极了,她想起过自己在宫里听到的那些腌臜的传说。一些进了牢狱的女犯人,会被狱卒和其他犯人一起欺辱,过的畜生不如。她不安地往沈玉容身后靠了靠,企图从沈玉容这里能寻得一些心安。
床榻上的人是前几天,赵轲扛回来的人,说是从公主府的私牢里带回来,姬蘅亲自下了命令要救的人。当然,司徒九月之所以救这个人,不是因为姬蘅的命令,而是因为这人伤势极重,但凡有能力的人,总会有些怪癖,司徒九月也是一样。她不是大夫,是毒姬,伤势越重的人,她反而越有兴趣搭救,用自己那些旁人看了会退避三舍的以毒攻毒之法,或许她又只是为了想看看人的忍耐能力有多大。
但沈玉容没有与她在一间牢房,沈玉容在与她相邻的牢房,他们之间,隔着一道栅栏。永宁公主只得隔着栅栏扯着沈玉容的衣服,让沈玉容不至于与自己分离开来。
小屋里只有一张床,一张椅子。司徒九月进去后,就坐在椅子上,看向床榻上的人。
沈玉容木讷地坐着,任凭永宁公主动作。
国公府里的后院里,炼药房中,司徒九月从房中走出来,走到隔壁间的小屋,推门走了进去。
永宁公主道:“沈郎,现在我们该怎么办?”
永宁公主和沈玉容的案子落下帷幕,燕京城的人津津乐道,也有不为人所动,平日里依旧各干个事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