终序回 花之梦醒(第2/4页)
风景好像在重复,但又不断变化。让她从多话到呵欠,迎来了困顿的夜晚。不知什么时候,她靠着老头儿睡着了。她记得阿台给她鼻上抹了点清凉药膏,还把她也放到了篷子里。她好像说了些什么,但只有风声和狗吠声作答。
“一块。”
她醒来,坐在一间大屋子里。屋子燃着温馨的烛火,地上铺设着柔白羊皮。
阿台摇头:“这不是毒药,是良药。但服用过多,虽能解病,却有毒性。燕子京吃了多少?”
十几个老人面对着她,他们清一色白胡子,黑色缠头。
端午说:“怎么不是?我怀疑他给燕子京的黑石头是毒药。”
端午第一个念头是:蒙古大夫和燕子京呢?莫非他们已经到了那个地方?
阿台自言自语咕哝道:“他哪有这闲工夫?”
“不用担心,是阿台把你带到这里,你们带来的病人会康复的。”一位老人说。
她说完,狠狠道:“楼下人定然是他们杀的。”
他的声音充满威严,但并不令人生畏。烛火下,老人们全目光温和。
端午无奈,便把小松鼠,蓝眼睛那段也告诉了阿台。
端午站起来,对老人们深深鞠躬:“谢谢。我除了真心,没什么可以感谢众位的。”
阿台盯着她眼睛:“是吗?昆仑山内,只有一个地方的人,才能得到这东西。你们一定见过他们。我救人,要听实话。”
老人们问:“那病人,不是你主人吗?你为他感谢我们?要知道他好以后,你又会成奴隶。”
端午说:“怎么来的……爷是个大豪商,这东西怎么来的,要问他。”
端午转着眼珠说:“他现在是我的主人,不会永远是我的主人。他曾救过我,我不能欠他……”
“他病后是不是吃过一种黑色石头磨成的粉?你们……怎么会有这种石头?”
她把自己从珍珠海到昆仑山,一路上的遭遇大致说了遍,老者们纷纷轻叹。
端午如实回答,只省略了小松鼠和蓝眼睛。阿台沉吟道:“沙漠……尉迟家……琥珀滩……山路……嗳,他这病起得真怪!前些年西域这一片,有不少贵人富商都莫名其妙起了这种病,七八天便急死。但近几年这病就绝迹了。怎么偏他那么不走运?”端午耸肩。
那位先开口的老人道:“主指引你来到了这个地方。我们这儿没有奴隶。”
阿台把她拉出房门,问她:“你们这十天到过什么地方?”
端午不怎么信神。出于礼貌,她还是高兴说:“是啊,感谢主。没有奴隶,那就像我在海市蜃楼里见过的真境花园。我希望我主人康复后,不再执迷不悟,而我也不能再当他的奴隶,我想靠自己来积攒些金钱,能有一天回到南海去寻找我娘。”
好一会儿,他再从口袋里弄出个泥丸,在手臂上搓了。等那泥丸化成了粘糊糊的膏体,他才涂在燕子京太阳穴上。端午看得直发楞。天底下有这种大夫?他要是把燕子京治死了,也不能怪到自己头上吧?
老人们点头,问了她不少问题。端午在交易屋练就伶牙俐齿,因此对答如流。
阿台从一个口袋拈出些金色粉末,涂在燕子京的脖子上,察看了片刻,说了声“奇怪”。他又在秤砣上抹了点红色粉末,放在燕子京的额头上,道了声“呀”。
她的脸蛋洋溢着青春的美,而灵动的眸子,更为她增添了姣妍的活力。
端午笑道:“我看着呢!”
两个胖嘟嘟的儿童跑来,拉住了端午袖子。
端午没动,阿台又跑回来,说:“我救给你看看!”
一个说:“姐姐是我的。”
阿台跑出屋子,留下狼犬围着燕子京晃头,嗡嗡哼气。
另一个说:“姐姐是我的。”
端午被胡椒粉辣出个喷嚏,坐地上道:“我说的。不然,你早就救了!”
端午看那两个孩子,实在可爱,忍不住笑出声。奴隶中,是没有那样肥胖而无忧无虑的孩童的。她弯腰拉着他俩手,说:“我是你们俩的姐姐。”
阿台指天:“谁说我没本事?”
孩子们拉着她跑。端午措不及防,恐停下伤到孩子们,只能跑到另一间屋子。
老头儿暴跳如雷,瞪着端午。端午阴森森咧嘴笑:“爷自己还不急,管我什么事?他死了,我早日恢复自由身。大夫既然见多识广,该知道爷牛脾气,迟早是要回来。事到如今,说啥都是马后炮。你没本事救他,算了。何必婆婆妈妈怪个没完,让我耳朵都生茧。”
屋子里,燃着更多的蜡烛。一座座纱幕如屏风般,把人隔开。
燕子京等老头骂完了,才说了几个字:“你……爱救不救!”
孩子们引端午入了一层纱。她坐下,一个孩子给她朵花,一个孩子在她脚下放了个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