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 毒舌(第2/2页)
秦思不敢看周围人的目光,咬着下唇怨毒地看了他们一眼,扭身离开。
事已明朗,宋明桐本来就没想找麻烦,现在反倒不太好意思,正想找陆栖鸾道个歉,转头一见臬阳公世子找陆栖鸾说话去了,嘴唇便抿了起来。
“明桐,你别生气,以后我们帮你找时间教训秦思便是……你在看什么?”
“她……臬阳公世子跟她很熟吗?”
有人把宋明桐拉到一边说起了悄悄话:“说来你可别生气,上次那谁的事儿不是吹了嘛,这陆司阶又跟公主赴过贺州,公主这次是特意把他们喊来的认识一下的。”
说的委婉,但这“认识一下”,除了相亲,难道还能是别的什么意思?
“难怪世子把她画得那么像……原来是早就见过了。”
“明桐,那画你还要不要了?”
“不要了!”
扔下这么一句话,宋明桐便直接走了。
陆栖鸾自是没工夫注意那边的爱恨情仇,经过这么一遭事,脸上有些疲惫。
“……多谢世子今日为我洗冤,改日有空必定相报。”
聂言十分疏懒地靠在桌边,笑道:“改日?枭卫何等忙人,等改日要等到什么时候去,我看不如便今日吧,承慧三万四千五十七两五钱。”
陆栖鸾一息间回忆了一下自己的俸禄,顿时一种被讹的感觉油然而生:“世子,我们近日虽有小怨,但远日无仇,何必开我的玩笑?”
聂言目光真诚道:“不为难,三万四千五十七两是金珍珠的价钱,我才把自己的润笔费算作五钱,钱财皆是身外之物,和小陆大人的清白官声比算不了什么,你说可对?”
陆栖鸾:“……金珍珠我能理解,但这润笔费是?”
“那宋小姐大约是对陆大人心仪已久,在座的各位玩乐时,她便叫大家画陆大人。所幸其他人都未曾见过,这才让不才拔了个头筹,按理说那颗珍珠该是我赚才是。”
陆栖鸾一愣,转头望去,只见纱帘后的屏风上晾着一副美人图,一袭玄黑摄蛟服,仃立于一树海棠下,棠花飘落在肩上,竟有几分奇异的圆融之意。
一别数日,连面都没正经见过,这人记性倒还真是好。
陆栖鸾觉得自己被撩了,那边厢撩人的看她半晌不说话,道:“陆大人可想好怎么补偿了?”
陆栖鸾大概明白了他的套路,抄着手,斜眼瞧他道:“下官初入官场,家中仅有二老一狗,别无长物,世子非要我赔的话,打个欠条可好?”
聂言道:“我有个规矩,欠我人情可以,欠钱不行。”
陆栖鸾翻了个白眼,道:“那好吧,世子今日出门小心,没准会遇见我埋伏在某处等着碰瓷。哦对了,不瞒世子,我跑得挺快,讹个三五万还是有把握的。”
两人对着尬冷笑话到这儿,聂言算是憋不住了,笑得破了功:“太子殿下抗婚多年不从,原来功夫都使到说媒拉纤上了。”
“你与太子相熟?”
聂言一手夹过两只玉杯,斜斜斟了半杯递给陆栖鸾,闲闲道:“幼时曾伴读过一年,后来与家翁有些矛盾,我便去了北方经商,今年初才回京。”
经商?
所谓士农工商,商人地位最低,本朝虽说开放了许多,如他这样的世家子不是不能经商,只不过前提的主业需得从文从武,这样外人也不会说什么。
难怪和臬阳公有矛盾呢……
陆栖鸾略表遗憾,道:“那日惊扰了老国公,之后身体可还好?”
聂言垂眸道:“老人家一年到头不过那些毛病,年轻时打仗不要命,老了便易得些富贵病。倒是我那不争气的二叔,平日里敛财夺势嗓门最亮,在枭卫地牢中少不得当了几天夜哭郎吧。”
夜哭郎……嘴好毒。
聂言带来的酒一入喉,便觉软甜绵长,齿颊留香,一点也不烧嗓子,一尝就知道是特地挑给女人饮用的。陆栖鸾心道这人嘴虽毒,人还是很体贴的,道:“不瞒你说,你那二叔锒铛入狱,至昨日已动过五道大刑,该招的都招了。圣上没说什么,但老国公捎了口信来说叫我们尽量轻些量刑,你就没别的想说的吗?”
白玉酒杯在指间轻轻转了转,聂言道:“情分这二字需看人才用得上,狼心狗肺之辈,我只想眼不见心不烦。你若问我想怎么处置他,我便只望枭卫来一记猛毒给他个痛快,从此他不烦我不恼,岂不是很好?”
“……世子,你这想法很危险啊。太子有没有跟你说过,先前来撩过我的,那些行为不端包藏祸心的,我已经送进去两人了?”
聂言笑问道:“按这说法,想平平安安把你娶到手,我是得如履薄冰了?”
酒饮尽,空杯示人,染上几丝醉意的眼睛看着他,哑声道——
“是啊,你可小心点别犯错,我……专抓坏人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