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百四十一章 争名(第3/3页)

张永却不以为然,“部堂说的都是一般的想法,可朝廷阁臣选定,最关键的难道不是陛下的心意?”

这话什么意思,陛下难道和这些公公们说了什么?杨一清不言语,只看着张永。

张永呢,已经对杨一清保留极少,“咱家记得,陛下还是皇太子的时候就说过,内阁的结构太单一,除了文臣就是文臣,除了大儒就是大儒,这是不对的。因为这样一来,国家大事,不都是文臣说了算?皇帝上哪里听得到其他方面的声音?而且也不该只有京官,应该要有一些地方的官员,什么都有一点,这样皇帝才能够做到兼听则明!”

这些宫中秘闻,如果不是宫里的公公说,谁又会知道?

杨一清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,但他想,“……可老夫,与陛下还隔着东山先生呢。”

“所以部堂不应该再为刘大夏求情了!”

这话说的容易。

“为了一个阁臣之名,要我不做我应该做的事。那我杨一清将自己的前途也看得太重了些。”

“不是谋官,而是谋事。若要谋事,则先要谋身。这可是文臣们说的话。”

“公公的意思是复套?”杨一清摇摇头,“复套已经入了陛下的心,朝廷有没有杨一清,只要陛下想做,就一定做得起来。”

“不,以咱家对陛下的了解,说不定还是要部堂做。其他人,陛下如何放心?这可是国策!难道部堂就放心?”

阁臣之名、复套之策、社稷之利、千古之名……

这些都加起来,压在杨一清的心头上,那就重了。

之后几日他一直沉默,直到走到有人说能看到京师城墙的影子了,杨一清才掀开帘子远眺了一番,他一脸风霜,望着很近的那座雄城,久久不语。

杨尚义拍马走近,“部堂可是许久未来京师了?”

“不。”杨一清特有的声音,磁性而浑厚,“弘治十七年七月,我便来过。短短一年,这里已然翻天覆地了。”

“当时如何?此时如何?”

“当时满心忐忑,此时忐忑满心。杨将军,我讲这话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得懂,但以你之才,做官最好要做边疆的官,如此,世代荣光、荣华富贵不在话下。这城,还是不要入得好。”

杨尚义眼神复杂,“咱们明明是打了胜仗来的,难道还有什么不测?”

“你是胜仗,但老夫的这场仗才开始。”

张永说的话叫杨一清害怕,如果陛下真以阁臣重任相托,他又该如何处置?开开心心接了啥话不说那是忘记刘大夏之恩,如果不接,又是负了君臣之义。

要在忘恩负义之间选一个,这是天下第一难事吧,甚至于比打赢火筛还要难。

之后马车走着走着忽然停了下来。有人过来和杨一清禀报,“部堂,宫里的侍从室来人了。”

侍从室?杨一清眼猛得一睁,那不是皇帝设置的新机构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