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1章 191(第2/3页)

“他说的话也准,你兄弟才没,过了一段日子,你爸又摔了一条腿,可不是就应了那句话,是父母力薄,独木难支的命么……”

“我糊涂啊,叫你把银牌子戴好,洗澡都不许摘下,就想着保你平平安安。”

胡水莲说着说着,自己都哽咽了,“也不知道咱小星回回考试差一点运道,是不是他在银牌子上使了啥邪门的手段。”

虽然现在讲究科学,可这不妨碍大家讲究老祖宗传下来的那一套,她都听说了,这大和尚走的道邪门,他那妹子也糊涂,自己生的孩子,居然给大哥拿去替命!

女娃娃也是自己肚子里掉下的肉,怎么就能舍得?图啥?到底图啥!

“还好老天开眼,一个被劈了,一个进了局子,我啊,现在别的都不操心,就操心你那兄弟东福……你说、你说,他怎么就不肯回来呢?”

一家子的豺狼虎豹,狼心狗肺,到底有啥好留念的!

不是他们丢了他,是偷啊!

明明是贼!为什么要留在贼家!

说起这事,夫妻两人都心口闷闷。

“唉,孩子大了,有自己的想法,咱们做爸妈的也失职,说到底,当初是我们着了恶人的道,弄丢了他,是我们对不住孩子。”陈老汉重重地叹了口气。

胡水莲觉得不公平,“这谁能防着!搁谁家,那都是一偷一个准!”

陈星汉的目光扫过陈老汉的腿,又看过胡水莲的手。

陈老汉的双腿因为瘸,有一条常年使不上力气,都已经有些萎缩,这会儿看过去一条粗一条细的,两人辛苦又操劳地将日子过起来,竹编麻绳磨手,如今,上头布满了老茧和伤口。

舍不得药膏,只胡乱地用绷带缠了缠。

如今,这一双手粗粝,竹刺扎了也不痛,是贫穷留下的痕迹。

陈星汉地了低头,不让鼻头的酸涩掉出眼泪。

为什么不肯回来?

这就是原因啊。

有时候,人再好、再善良也无用,穷就是原罪。

陈星汉只觉得心口憋得闷痛,有什么要破土而出,给一点雨露便成参天大树。

那是野心。

想过好日子,让爸妈过上安稳宽裕日子的野心。

“爸、妈,你们早点歇着,我回屋看书去了。”

胡水莲和陈良生诧异地抬头,就见陈星汉低着头,闷声进了屋,很快,屋子里有椅子拖动的声音,再有书页翻动的簌簌声。

从窗户口看去,能瞧见他用功读书的模样。

“星汉这两天是怎么了?像憋着一股劲儿似的。”

“憋着劲儿还不好?前段日子,他那灰心模样我才担心呢!”

“那——真还让他读书考学吗?都好几回了。”

陈老汉沉默了一会儿,捶了捶腿,继续忙活手中的竹编活。

“……读吧,咱们穷人家的孩子,要想出人头地,多难啊。那大和尚是坏,有一句话说对了,咱这做父母的就是没用,给不了他太多,孩子想读书,就让他读吧。”

读书明理,总不是坏事。

“咱们还能做活赚钱,不差小星一个。”

胡水莲沉默了下,也就应下了。

院子里有搓麻绳和竹条摩擦的声音,窸窸窣窣,心有默契般,两人都不再提起流落在外头的儿子庄东福了。

不是他们不想要回孩子,孩子不愿意回来,他们说再多,叹气再多次,也没用,更因为自小没有养过孩子,虽是被人偷的,夫妻二人也心怀愧疚,不敢强拗着人回来。

强按牛头,牛儿也不喝水。

就——

就当亲戚走动吧。

别无他法下,两人肩膀一耷拉,心气都没了大半。

院子里有竹篾的声音,窗户处有压低的读书声,屋檐下,一阵阵鸟雀的声音传来。

叽叽喳喳,清脆悦耳。

为冬日添一分的活力。

细看,不大的黄泥土屋子里,一些地方破了洞,缺了角,这样一来,这地方就被鸟儿占了,它们筑了巢,繁衍了后代。

小小的一个黄泥屋,倒是住了三四处的鸟窝,叫起来的时候热闹极了。

鸟儿尖尖的嘴,灰色的羽毛,瞧那模样,分明是家雀。

……

A市,芭蕉村。

“人住麻雀屋,辈辈栋梁出。”

老仙儿在屋檐下头,手上抱着乖徒儿给灌的热水袋,抬头看着潘垚将掉下鸟窝的家雀往檐下的窝巢里送,老眼笑得褶皱起,不忘教徒儿一句俗语。

“别怕别怕,不痛了。”潘垚掌心漾一道灵光,轻轻抚过麻雀灰色的身体,热热的,颤颤巍巍的,格外惹人怜爱。

渐渐地,那小身子不再颤抖,还轻轻啄了啄潘垚的掌心,眼睛黑黝黝的,咕噜噜直转。

“真可爱。”潘垚笑得眉眼弯弯,拂去它沾染上自己的气息,这才跳了下来。

鸟儿排外,要是让外出觅食的鸟妈妈发现鸟儿身上有陌生的气息,又怒又不安之下,得踢小鸟儿出巢穴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