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8章(第3/3页)

如果上面来了检查的人,他就将这些人全都关到千仞山的地洞中去。这个地洞是人工挖的,埋了穿通的竹筒保证里面的空气流通。此外里面没有经过任何处理,狭窄潮湿,整日见不到丁点光亮。

有些人在这地洞中染上了病,熬过来地麻木活下去,熬不过来的便会被看守的人带走,再也没有回来过。

那些人被救出来时,眼里已经没了一点亮光,似乎再等着他们分配任务,然后继续劳作获取一点点粮食和活下去的希望。

在侍卫说“你们自由了,可以回家了”,他们能很难明白。

一个披着破布的小孩子,怯怯地问了一句,“我们不用继续搬东西吗?”

她才说了一句话,就被身后的妇人一把扯进怀中。妇人抱着孩子一下子就哭了出来,跪着要给他们磕头,“小孩子不懂事,你们千万不要怪罪。”

“没有怪罪,你们得救了,再也不用待在这里干活了。”侍卫红了眼眶,哽咽着说,连忙要去将那个妇人搀起。

而那妇人终于明白了他说的话,一屁股坐到地上,一下子哭了出来。

那哭声撕心裂肺,悲恸而又带着不可置信的欣喜,让人听着无不心酸。其他被救出来的人,此刻也忍不住哭了出来,朝着人群中一位清瘦的中年人吼了一声,“大人,您说对了,我们真的得救了!”

哭声成了一片,他们又争相跪了下来,对着来解救他们的梁知舟一行人不断磕头。

很少有人能不为之动容,顺带着将幽州不做人事的官员都骂了一边。

后续的安置,梁知舟派了樊应行去做。

那些人大多是各个村里最勤奋的青年人,当初过来为的就是多赚几个银子,让家里的生活好过一点。再攒下一些钱来,等来年添置一亩良田,或是购买一些优质的种子。

他们无不是对生活充满了希冀。

而这种希冀在无休止的劳作当中,在地下暗无天日的关押中慢慢被磨灭。出来的时候,大多数人的精神都出现了一点问题。等回到家之后,他们看见越发清贫的屋子,看到期盼已久的家人,顿时眼泪就下来了,一家人围在一起抱头痛哭。

但有些人却永远没能回来,还记得他们的亲人寻摸过来,急切又带着几分畏惧地问,“我家人呢,你们见到他了吗?这次有没有跟着回来呀?”

樊应行看着一张张期待的脸,心中五味复杂,被问得说不出一句话来。

可这样的情况还有很多很多,那乱葬岗中死去的人,远远不止是公文上一个冰冷的数字,而是这么多家庭同时面临着失去亲人的痛苦。

九尺男儿最后红了眼眶,最后找到梁知舟,“让其他人去吧,我想换一个事情做。”

“怎么,这就受不了?”梁知舟冷笑一声,将一叠公文扔到他身上,“在你帮着陶玉阜抓人的时候,怎么就没有想过这些?”

“受不了也要给我受着,这是你欠下。”

梁知舟此刻也颇为头疼。

现在虽然说已经证据确凿,无论哪一条罪证都能直接要了陶玉阜的命,但他要的不止这么多。幽州上下都烂透了,上面若是没有一个保护的人,早就被揭发了。

这个人到底是谁?铸成的那么多铜币去了哪?账簿在什么地方?

这些陶玉阜都咬死了不说。

而就在陶玉阜被关押的第三天,监牢里传来了消息,陶玉阜没了。至于是不是自杀,没人知道。

作者有话说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