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(第3/4页)
听到这一句,夏仰平静地看向左下角的镜头,直视问道:“你是哪家的报社,你的名字是什么?问出这样的问题,你有职业操守吗?”
女孩大衣里面是件轻纱的舞蹈服,她是一到冬天就极为怕冷的体格。两只手一直捂在袖子里,抱臂冷淡地睨向镜头。
本来就长得高,又站在阶梯上。
明艳的一张脸上毫无情绪,却给人一种不敢直视的清傲感。
记者怔了两秒,结结巴巴地赶紧扯开话头。
段宵视线闲闲地落在画面中的女孩身上,唇边的弧度勾得大了些,很是满意她此刻展现出来了尖锐的刺。
如果夏仰看见他此刻的表情,大概会说他这人真是奇怪。
明明他从来都希望她顺从听话,有多乖就多乖。可又矛盾地常常敲打她,要她有脾气和性格,要沾染他身上那份狠戾。
决赛里,夏仰选的是朝鲜舞。
通俗来说,这是舞蹈生听了都觉得难跳的一支民族舞,更别说会有人要拿来参赛。
因为朝鲜舞中的柳手鹤步需要绝对的凄美感和力量感,强调身体的律动和节奏,普通人根本练不好。
而她出场时,舞台上一片锦缎轻舞,流光溢彩。
刚柔并济,她像是凛冬里泛着寒光的利刃。
比赛结果毫无疑问,夏仰拿到了一等奖,甚至被众位评委老师赞了一句“舞魅”。
……
段宵关了重播的屏幕,点开微信置顶看了眼,并没有新消息。
京州的雪又落下来了,随着狂肆的风浪猛拍上车窗。郊区即将开进市区的中环内,风雪交加的夜晚,高速路上都没有几辆车。
“‘人们常说,如果爱一个人就该给她自由,但我从来无法理解这句话。’”
黑暗中,男生嗓音里带点懒散的哑意,被夜色朦胧得不太真实。
“‘要我说,如果你爱一个人,就该把她关在地下室。从门上的小孔里喂东西给她吃,直到她也爱你为止。’”
坐在副驾驶的陆嘉泽本来都快打瞌睡了,听见后边传来自言自语又猛地一惊,睡意跑了一半。
今晚的酒将近一大半是段宵挡的,毕竟他们这几个人里,也就他喝高了还靠谱。
按说是没什么异常,可陆嘉泽跟他认识这么多年,还算了解他,总觉得他今天心情一直不太佳。
陆嘉泽愣了愣,转身问:“怎么了阿宵,嘀咕什么呢?”
段宵支着额角,两边微黄路灯划过他冷白的颈脖和下颌线那。他黑眸沉沉地落在某一处:“没什么,只是突然想起一部电影里的台词。”
“这是要搞得彼此非生即死啊?哈哈哈。”陆嘉泽又放心地躺了回去,说道,“还怪瘆人的这电影。”
他也淡笑着,像是醉了:“是么。”
段宵睡着后,他的手机在这个深夜亮了两次。第一次是卡内入账,第二次是置顶的消息通知。
【宵禁】:钱还给你了,你查收一下。
**
还完这笔钱真的能彻底还清吗?夏仰不确定。
快两年了,她也只是在赌。
赌现在的段宵不会对她做得太绝。
比赛过后是元旦节假期,夏仰顺理成章地不用立刻赶回京州。她本来就是申城人,既然都回来了,正好去趟坟山祭拜父母。
说来夏仰的人生,落在旁人眼里算得上命途多舛。
夏父生前是名开长途的货车司机,因为在公路上帮警察抓人被歹徒插了一刀,失血过多去世。
父亲去世没多久,母亲也在一个雷雨夜跟着他离开了。
他们确实是为人称道的恩爱夫妻。
只是苦了夏仰,她那时还没成年,才刚进申城南汇一中读初一。
开学没几天,上学、住房和领取赔偿金,不管干什么都需要个监护人。
夏仰只好去了京州。
那年温云渺的母亲还在世,依旧住在京郊现在的那栋筒子楼里。
夏仰的情况特殊,她不想放弃舞蹈。来京州后,托人找了好几家学校帮忙,但那时郊外会招录舞蹈生的只有沽北镇中学。
千方百计,她好歹是以舞蹈生的身份上成了初中。
温云渺的母亲,也就是她大姨。
同时还是个单亲妈妈。
夏仰以前从来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外公的女儿,大姨却从来没有被允许过回去过年探亲。
外公那边的亲人也不和大姨来往,像是把她排除出去了一般。
后来没两年,大姨也病逝。
夏仰被大姑一家收养,学籍也转到市区里的京大附中艺术部读高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