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(第7/8页)
哪怕她真的胆子大,从农贸市场到停车场要经过一条人烟稀少的小道,没监控。
黄兴准备在这下手,趁着她害怕发蒙的时候从树丛里钻出去,把麻袋处理了。
真倒霉被查到,情节轻微,顶多拘留几天,不碍事。
黄兴一手提着麻袋,轻手轻脚地接近裴宴。
她慢悠悠地走在路中间,一边玩手机一边往前走,影子被昏黄的路灯拉得很长。
“嗒,嗒,嗒。”不紧不慢。
黄兴脸上扬起一个笑,心中暗笑这年轻女人的不警惕,扬起麻袋,同时一把拉住年轻女人的手!
下一秒,年轻女人猛地回头,眼中没有半点惊惶。
裴宴走到一半就察觉不对。
她是深宫里成长起来的,人言微轻之时,什么人都能要她命。
尤其是建昭七年时,皇后朱氏一族败落,朱皇后被废,建昭帝清理朱家多年来安插在宫中的人,后宫乱成一团的时候。
那段时间宫里不知死了多少人,又有多少人趁机排除异己,裴宴每天醒来都得摸摸脑袋,确定它还好好待在脖子上才放心。
那之后她风声鹤唳许久,哪怕过了十几年,也比常人对恶意要敏感些许。
黄兴不是练家子,哪怕放低脚步,夜深人静,依旧被裴宴捕捉到了。
脚步声带着恶意。
什么人在跟着她?随机杀人犯?
不像。
沾过血的人不会这么随意,况且最近新闻没播报什么流窜通缉犯。
强盗?小偷?强.奸犯?人贩子?
裴宴估摸了一下从这跑出去喊救命的可能性,得出结论,她体质一般,耐力爆发力不足,大概率跑不过后面的人,一跑起来对方指不定激动之下做什么事。
她打开手机,发了条报警短信,随后开前置摄像头,隐晦地观察后面的人。
一头黄毛,不算强壮,甚至不比她高多少,没有杀气。左手提着一个大塑料袋,右手是个麻袋,没有手持利器。
看上去危险性不大。
裴宴却没有放松警惕,她决定装作不知,按一定步速走到有人的地方喊救命,然后等警察来。
伟大光明的21世纪,有事交给警察叔叔,小老百姓不跟歹徒硬拼。
然而,事与愿违。
眼看马上要走出小路,后面的人步伐猛然加快,一把抓住了她的左手!
周围的声音消失。
裴宴心跳得飞快,却异常冷静。她判断出难以逃跑,瞬间决定先发制人,把手中袋子往他眼前一丢,趁着黄兴愣神一秒,右手抓住他的脑袋,往旁边墙上狠狠一砸!
练拳,练字,天天颠锅,厨子的手劲可不小。黄兴被砸得眼前发黑,双手脱力,麻袋和塑料袋掉到一边,裴宴成功抽出左手。
裴宴趁势在他身跟安检员一样拍了一圈,没摸到刀或者更离谱的东西。
但她生怕黄兴还藏了什么秘密武器,她想把人打晕,但又生怕力气控制不当造成防卫过当,可不打晕他缓过神就能再追上来。眼看他迷迷糊糊回神骂了句脏话,裴宴心中一紧,下意识从旁边地上捡起一块玻璃碎片——
那一刻,裴宴脑子里是她穿回来前那次救驾。
刺客扮成宫女,袖口的冷锋晃了她的眼。她似乎什么也没想,又似乎想了很多。
建昭帝若驾崩了,那皇长子便可大摇大摆入宫。皇长子一个蠢货傀儡,他若登基,大庸就完了。
太后……皇帝……百姓……姬凭阑。
都要完蛋。
她的脑中混沌,眼前光斑绚烂。再回神时,只听见周围宫人的惊叫抽气。她发觉自己跪在地上,四品女官服上是暗红痕迹。刺客躺在地上,眼睛惊讶万分地瞪大,嘴中“赫赫”地冒血泡,脖子上不知何时裂开了一道深深的口子。她低头,发现自己手里抓着块割开口子的碎瓷片,刺客的血顺着瓷片,留到她被割破的手心。
周围的惊呼声越来越大,还夹杂了小声啜泣。
裴宴不耐地皱眉,好歹是御前的人,死了个刺客罢了,怎的这么不经事。
过了几秒,她才发觉他们闹腾的原因。
那把用来暗杀皇帝的刀,在她的腹部留下了一个巨大的口子。
她这才猛然想起,她方才扑上去时被刺客刺中,刺客拔出刀往昏迷的皇帝冲去。情急之下她摔碎茶碗,拿起一块碎片,再次扑了上去。
瓷片落在地上。
“叮!”
裴宴陷入回忆,浑身杀气,但还留有一丝清醒,在碎玻璃接触到黄兴脖子前及时收手。
她眯着眼打量黄兴,对方被她吓到浑身僵硬,似乎只是个普通小混混。裴宴冷静地放下手,以防万一,依旧没有放开碎玻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