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卷 辗转深宫斗朝堂 第十七章 急管繁弦(第2/6页)
南朝大军从禹都到北疆,行军劳顿,在肃州胜了一场,按说,是应该缓一缓,待军队休整后,再攻城的。若是此战败了,被萧胤反攻回去,说不定肃州就会失陷,姬凤离何以这么急着攻城呢?他不像是急功近利、急于求胜之人。而且,这一次和北朝的战争,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胜的。
“她是什么样子的?”他摩挲着挂坠,低声问道。锦色是自小便和他离散的,他还不知她生得什么模样。
她有些想不通,就在这时,花著雨听到了地牢的大门被打开的声音。她和地牢里的守卫同时向大门处看去。
花著雨颔首道:“我猜出来了,她说过那是她哥哥留下来的。”
有人走了进来。前面走着的,是一个身着黑色衣衫的年轻男子,花著雨认得,他是南朝军中的唐玉。而他的身后,还有一个人,那个人一袭白衣,从地牢昏暗的火光里沿着台阶缓缓地向下走来。
“送你挂坠的人,她是朕的皇妹!”萧胤忽然开口,声音里不无悲痛。
地牢内无风,那一袭白衫自然垂落,好似山涧流泻的瀑布。
室内静悄悄的,静得可怕。
地牢内的墙壁上插着火把,暗淡的灯光照在他的白衫上,忽明忽灭,明明灭灭。
他猛然撒手,踉跄着退了几步,坐倒在椅子上,握着挂坠的手颤了颤,紫眸中一片悲恸。他伸指温柔至极地摩挲着那枚挂坠,良久没有说话。
他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有些看不真切,但一双墨色长眸却极黑,极亮,眸光如有实质般沉沉静静地落在花著雨身上。
萧胤眯了眯眼,静静地望着眼前的人,看到她眸中闪过的幽光,不知为何,心底深处好似被什么刺了一下,忽然极是疼痛。
花著雨被这样的目光看得心中一紧,她怎么也没有想到,姬凤离会突然出现在这里,这令一向冷静的她也震惊至极。
萧胤紫眸中闪过嗜血惨烈的幽光,他忽然一掌向花著雨拍去。花著雨闪身避过,一把抓住萧胤的手腕,静静望着他,“你可不可以日后再杀我?!”她还有那么多的事情要做,锦色的仇她还没有报呢。
地牢中的守卫大约有十多个,见状拿着兵刃冲了过去。但是,他们根本都没有冲到姬凤离身前。在他们向前冲的时候,便见得走在姬凤离前面的唐玉一扬袖子,一大片粉红色的花瓣纷纷扬扬地扬了起来,又慢慢地从空中飘了下来。
那一晚的白雪红血,还在脑海中闪耀。
就好似昏暗的地牢内,忽然下了一场花瓣雨。而且,这雨还是香的,带着甜醉的香气。
“她确实不在了,她是为了救我,才丢掉了性命。”花著雨一字一句,沉痛地说道。
那些守卫也都是身经百战的,知悉这香气有毒,都屏息敛气,但是,纵然如此,他们还是一个个软倒在地面上。他们不知道,唐门的毒,一般是无色无味的,若是有味,那多半是没有毒。而他们之所以软倒,是因为这花瓣上的水珠,那水珠在花瓣飘落之时,便溅落到他们的身上,毒便随之渗入身体内。
“你说什么?”萧胤眸光一凝,“你敢说她不在了?”
花著雨呆呆地站在铁栅栏后,姬凤离和唐玉何以来了,难道是来杀她这个所谓的北朝探子?她一时想不通,眯眼看着姬凤离踩着明明灭灭的光,穿过唐玉洒落的花瓣雨,凌波微步一般,走到了她面前。
“她已经不在了!”花著雨慢慢说道,这句话她说得很艰难,说出来她心中也沉痛至极。她知道萧胤听了一定也会伤心,但是,早晚都要告诉他的。这是必须的!
这种境况是美的!
“那她呢?”萧胤拿着挂坠,站起身来,走到花著雨面前站定。深幽的紫眸凝视着她,眸中含着一丝惊喜一丝期盼。
美得让花著雨觉得有些不真实,以为自己在做梦。可是肩头上伤口的疼痛却提醒着她,这不是做梦。姬凤离真的来了!
“这是我一个最亲的好姐妹留给我的,说这是她的亲人留下来的,她要我帮她寻找亲人!”
到满是北军的阳关城内,到北帝暂居的府邸内的地牢里,前来杀她?或许并非是杀她。因为,她看到他在笑!薄唇弯成很好看的弧度,令人有些移不开视线。
看来,萧胤并没有忘记这个挂坠,他显然不是完全忘记过去。花著雨凄然笑了笑,真没想到,还得靠锦色留下来的挂坠来救命,锦色,又救了她一次。
花著雨不知他为何笑,但是,看起来,似乎是看到她,他很高兴,很放心。
萧胤的目光在触及挂坠时,眸光一凝,伸手快速将挂坠拿了起来,震惊地问道:“你怎么有这个东西?你是谁?”
他们在栅栏外,她在栅栏内。她有些疑惑地望着他,他却浅浅笑着,目光掠过她肩头包扎的伤口,修眉微微皱了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