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卷 红裙妒杀石榴花 第一章 流水西东(第3/6页)
待宫女们退出去后,丹泓直直地凝视着花著雨,美目中情绪翻卷,片刻复又垂眸敛下一切情绪,朱唇轻启道:“不知公公有什么事?”
唐玉沉吟道:“相爷,若是只带将领,不带兵进京,是不是有危险?”
丹泓听到她的话后神色一震,抬眸诧异地凝视着她,嘴唇翕动,良久才对左右随侍的宫女道:“你们都退下吧,我有话和这位公公说。”
蓝冰淡淡说道:“不会的,现在兵权已在我们手中,他们不敢轻举妄动。何况,相爷此时声名正盛,除非能找到罪大恶极的理由,他们是不会动手的。”
“不用忙了,咱家不喝茶,就是有几句话和昭仪聊一聊。”花著雨淡淡说道。
姬凤离点了点头,低首看着几案上的棋局,只见黑白棋子纵横交错,似乎是狼烟四起的战场,两军奋战,互不相让。
花著雨顿时觉得心中凄婉,丹泓怎么说也曾是昭仪,但如今却对她一个太监如此恭敬,令人不得不心酸。
这朝野之战,似乎比战场上还要凶险,一步错,有可能便全盘皆输。他执起黑子,且攻且守。
“梅儿,看茶。”丹泓低声吩咐道。
蓝冰的白子稳扎中宫,其形已然如龙,似乎马上就能破云腾空而起。
花著雨轻叹一声,负手进了屋内。
姬凤离手执黑子,一路杀入中局。
屏风后转出来一个女子,面若芙蓉,目如秋波,云鬟轻绾,肤如凝脂,只是,眉宇间却夹杂着点点轻愁。丹泓本是艳丽明媚的女子,但自从花家出事后,每一次花著雨见她,她都是愁绪满面。她轻敛眉目,也不看花著雨,只是淡淡道:“这位公公里面请。”
蓝冰托腮沉吟,一眼便看出黑子欲抢子夺位的意图。他淡笑着执起白子,吃掉姬凤离的数枚黑子。同时,布白子,断黑子后路,将黑子团团围困。
花著雨尾随着小宫女向屋里走去,只听女子柔和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:“小梅,是谁来了?”
唐玉和铜手眯眼瞧着棋盘,眉头俱都皱得紧紧的,看上去黑子败局已定。姬凤离不慌不忙地拈起黑子,静静说道:“姬月,去备马!”
“在,在的。”小宫女丢下盆,快步向屋内退去。
姬凤离的目光凝注在棋盘上,视线在棋盘上掠过,侧手放下一子,破入白子中腹。最后一枚黑子,他重重地落在棋盘上,只听叮的一声,他负手站起身来,衣袂掠过,一片清寒。
“宋昭仪在不在?”花著雨一面问,一面拾级而上。
蓝冰低眸看去,只见黑子不知何时,已经斩断了己方白龙。他盯着棋盘,叹息一声道:“相爷,属下输了。”
刚走到门前,一个小宫女正好端着盆子出来倒水,看到花著雨愣了一下,小脸上闪过一丝惊惶。可见,皇甫无伤下台后,他的妃子处境并不好。
姬凤离漫步走出帐篷,翻身上马,带领众将向京城奔去。
花著雨拿着皇甫无双的令牌缓步进了院,这处院落很大,有一处主殿,两处偏殿。院中栽种着几棵老梅,开得正艳,红梅孤傲,幽香暗飘,可见这里的主人昔日也是受宠的。听吉祥说,丹泓住在主殿,花著雨便快步向主殿走去。
当夜,宫中设宴庆贺将士凯旋。这一场庆功夜宴,声势浩大。
“元宝,你自个儿进去吧,我到殿下那边伺候了。”吉祥将花著雨送到永棠宫,便回身去了。
乾庆殿内,丝竹声声,流光溢彩。炎帝端坐在大殿正中的龙椅上。自从那一夜在青江行宫被老虎所伤后,他便卧病在榻,再不理朝政,甚至将帝位传给了皇甫无伤。
花著雨随着吉祥来到后宫一处素雅幽静的院落。高高的门楣上书着三个大字:永棠宫。门口站着数十个禁卫军兵士,看上去守卫甚是森严。很显然,这座宫殿已经被封闭,里面的人都已经被禁足了。
炎帝身侧坐着一个红衣妃子,是炎帝之前的嫔妃,封号刘嫔。康帝登基后,她便是太妃。但看年纪她也不过三十多岁,容貌娇美,笑容妩媚,殷勤地为炎帝斟酒,巧笑嫣然地在炎帝耳畔说着话。
“既然你们是旧识,见一面也无妨。好了,叫吉祥带你去吧。”皇甫无双似乎暗暗舒了一口气,缓缓说道。
花著雨侍立在皇甫无双身侧,侧首悄悄打量了一番炎帝,炎帝原本便是神色肃穆、极其严苛之人,如今病中,更是不苟言笑了。就算姬凤离大胜回朝,也不见他脸上有丝毫喜色。
花著雨干笑一声道:“殿下说笑了,奴才是太监,早就没有喜欢别人的心思了。见她,只不过是为了报答她的救命之恩罢了。”
皇甫无双代炎帝宣读完褒奖北征将士的颂词,再对姬凤离和一众将领进行了一番封赏。所有将士都晋升三级,更是赏赐了姬凤离黄金千两,明珠千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