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章 北上(第2/3页)

容娡以往从未接触过他这样的人,对此无法判断,觉得稀罕又怪异。

但只得配合他,试探着软声问:“哥哥许的是何心愿?”

谢玹的神情恢复温雅淡然,温和地看着她:

“愿,你我平安。”

如她所料,他的心愿果然同她有关。

容娡心念微动,默不作声地环住他的腰,动作间,带着些下意识的依赖与不自觉的讨好。

她亲昵地脸颊贴在他的胸口。

一想到谢玹这样的人,竟会为她而许下心愿,她的心中难免得意忘形,很快便将察觉到的那点异样抛之脑后,露出愉悦的笑容。

然而得意过后。

不知为何,容娡的心里却浮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怅然。

翌日一早,一行人便离开佛寺,踏上北上之路。

此行虽是跟随谢玹,但因着有谢兰岫同行,容娡在她面前做惯了乖顺听话的女儿,不能明目张胆的与谢玹同乘。谢兰岫又不允她单独乘车,容娡便只得与母亲共乘一辆宽敞的马车,鲜少有同谢玹见面的机会。

途中谢兰岫三番五次敲打她谢玹的身份,容娡对此知之甚少,只知他如今官位,并不知出身,便三缄其口。

谢兰岫虽出身谢氏旁支,但少女时便跟随调任的父母南下,已有十多年不曾回过洛阳,对如今谢氏的小辈亦不大熟识,听说了谢玹的名讳后,一时也想不到他究竟是谢氏的哪位公子。

后来,她与护送她们的侍从渐渐相熟,便有意无意地提到,自己与女儿是要去投奔谢氏,隐晦地问及谢玹的出身。

容娡一向很会说话,舌灿莲花,作为她母亲的谢兰岫,与之相较更是不遑多让,能说会道,很快便令那侍从放下戒心,透露一二。

谢兰岫听罢,面色微变,回来后悄悄同容娡说起,语气复杂:“他竟是谢氏长房嫡出的大公子。”

嫡出长子,如无意外,日后会接管谢氏一族。

这样一个倾尽心血才能培养出的继承人,如今掌权的家主,会允他娶容娡这样一个无权无势的表姑娘么?

谢兰岫衡量一番,心中发沉。

容娡不知这个身份代表的沉重意义,默诵着诗书,随口附和她几句,没放在心上。

此番北上,他们要投奔的是谢家四房。

谢兰岫的祖父与如今谢家家主谢奕的父亲同父所出,她算是谢奕这一辈人的堂妹。但四房的崔夫人与谢兰岫的祖母崔氏出自一脉,关系要比其他支系亲厚一些,他们同四房也熟稔一些。

一年前,通财之风盛起时,容娡的兄长正是被四房的人接走教养。

容娡并不大在意什么长房四房。

她毕竟尚且年少,于她而言,只要能安身立命,便是极好的。

至于谢玹的出身……

她并不是很在意。

只要他处尊居显,只要这样一个手握大权的人情系于她,愿意护着她,便足以满足她眼下最迫切的需求。

只是,如今她虽知谢玹对她心动,但摸不出他待她有多少情意。

或许只有微若秋毫的一丝,又或许比她想的要多。

谢玹这般冷淡漠然的人,怕是动情,也只如往幽深的冷潭中投入一块石子,泛起几道浅浅的涟漪,没多久便消弭不见了。

若是谢玹能更喜欢她一些就好了。

他会成为她安身立命的坚实倚仗么?

容娡无法肯定。

至少,如今暂时是如此。

不过……她倒也从未想过,只将谢玹当作自己唯一的凭依与出路。

冬意渐浓,越往北行,气温越冷,寒冷浸骨。

北地的局势比江东要安稳的多,况且又有谢玹的人护送,行路时,容娡不似原先那般时时刻刻担惊受怕,甚至颇为悠闲。

她不大适应北地的冷,但好在出发前谢玹给她备下许多冬衣。她往身上裹了厚厚几件,手中揣着滚烫的手炉,一路上倒也没感到多少寒意,还算过得去。

鞍马劳顿一路,顾及着谢兰岫,容娡鲜少同谢玹独处。偶尔几次碰面,也只是规规矩矩的匆匆交谈。

临近洛阳时,因着还有一日路程,天色已晚,一行人便停止赶路,在驿馆休整。

北地的房屋烧着地龙,室内暖融融的。

容娡未曾见识过,有些稀奇,敲着墙壁感慨好一阵。

谢兰岫嫌她聒噪,另寻一间空房睡下。

此地毗邻洛阳,颇为富庶,驿馆修建的很是豪华宽敞,容下他们所有人仍绰绰有余,就算她们母女各占一间房,也无人因此在背后偷偷议论她们。

同行这一路,容娡早已看出,谢玹治下极严,随行的侍从皆是精挑细选,无一人多嘴饶舌。

用过晚膳后,已是暮色四合。

房中很静谧,容娡躺在暖如春日的榻上,很快便入眠。

她睡得香甜,但因为从前惊心动魄的经历,尚留有一分警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