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章 赴宴(第2/3页)

翌日去赴宴时,她挑了一条素净的水色曲裾穿在身上。想着要显露身姿,并未穿的过于厚重。

容娡与谢云妙同乘一车,怎知行至半路,不知是因地面太滑、还是因马车出了故障,车厢猛地一歪,险些散架,无法再继续前行。

她们只得下车。

举办暖寒会的地方与谢府离得颇远,路也有些偏僻。

继续走着前行,或是走路回府,皆要大费周折。

容娡站在冰天雪地里,冻得手脚僵硬,安静的垂着眼,听谢云妙叱责车夫与仆从。

她眼皮直跳,有些后悔今日去赴宴了。

仆从们对马车束手无策,聪明些会来事的侍从,小跑着回府请新的车夫,至于愚笨些反应慢的,只得陪着谢云妙她们站在原地挨冻。

不知过了多久,她们没等到谢府的马车,倒是遇见了同去赴宴而路过的小娘子。

那些娘子同谢云妙相识,瞧见她,命马车在她们面前停下,掀起帷帐,同谢云妙搭话:“妙娘,这是怎么了?”

谢云妙冻得不住哈气暖手,一瞧见熟人,也顾不得礼仪,连忙钻入马车里,同她简要说明了来龙去脉。

说到最后,忍不住埋怨道:“真是倒霉!”

那娘子连忙柔声宽慰。

她们谈话的期间,容娡始终垂着眼,死死攥着不怎么温热的手炉,不声不响,只觉得手脚都冻得失去了知觉。

她心知肚明,自己初来乍到,又无权无势,同城中这些显贵家的女儿并不相识。她们未必会在意她。

好一阵,谢云妙才想起容娡来。

她掀起帷帐,才要唤她上车,然而环视车内,忽地面露难色。

这辆马车并不怎么宽敞,除她之外,还坐了四人,已经容不下别人了。

谢云妙不大好意思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容娡,出言相求这些贵女。

车里众人并不认识容娡,原本见她容色倾城,正犹豫要不要挤一挤,然而问过容娡身份,听说是个远道而来的表姑娘后,便不怎么在意受冻的她了。

踯躅一阵,谢云妙愧疚而懊恼道:“妹妹,车里容不下人了……是我对不住你。”

容娡抬起苍白但仍不失娇美的小脸,温顺的摇摇头,轻声细语道:“姐姐说什么呢,我不碍事的。”

表面上柔声细语的安慰,实则心里一片漠然,恨得咬牙切齿。

待她如愿以偿,得了权势,早晚有一日……

然而她这副柔弱无助的模样,落入谢云妙眼中,便是她即使受了委屈,却还反过来安慰她。

谢云妙越发愧疚,坐在车中,陪她等了一阵。

谢府的马车迟迟没来,反倒是有一辆富丽堂皇的马车停在她们面前。

一个阴柔俊美的男子掀开帷帐,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容娡,慢悠悠的开口:“这位小娘子,你似乎遇到了难处,可需我载你一程?”

正是大冷的天,这人的手里却反常的拿着一把刀扇,古怪至极。

容娡心念微动,垂着眼帘,琢磨他的身份,没有应声。

哪知马车里的谢云妙瞧见这人,脸色大变,步履匆匆的下了车,挡在容娡面前,用力“呸”了一声,语气里满是嫌恶:“贺兰铭,你少惺惺作态!我们谢府的人可由不得你胡来!”

贺兰铭不甚在意的笑笑:“胡来什么?谢小娘子出言不逊,未免有些过于放肆了。”

他姓贺兰,应为皇室,然而面对出身于世族之首谢氏的谢云妙,即使是她不知礼数,也拿她毫无办法。

容娡被她挡在身后,见此一幕,若有所思,眸光微闪。

谢云妙紧紧护着她,仰着脖颈,犹如一只骄傲的孔雀,闻言冷笑道:“你为了讨陛下欢心,做的那些腌臜事,整个洛阳谁人不知!被你带走的那些女子哪有一个落得好下场的?休想拿我们谢府的人去应付差事!”

不知她揭穿了什么,贺兰铭脸上的笑荡然无存,阴鸷地盯着她。

他长着一张容长脸,眉骨很高,沉沉压着狭长的眼眸,不笑时面相有些瘆人。

“乳臭未干的小丫头,你懂什么!”

谢云妙毫不客气的回怼:“不阴不阳的老男人,休想捣鬼!吃你的五石散去吧!”

贺兰铭阴沉着脸,阴森森地瞧她们一阵,视线轻飘飘地自容娡身上滑过,意味不明的笑了一下,抬手命马车离开了。

谢云妙转过身来握住容娡冰凉的手,嫌恶地看了一眼贺兰铭离开的方向,沉声道:“此人是国君的长子,为了帮陛下找什么神女,用尽手段。不过他没什么权势,我们谢氏也并不畏惧皇权,有谢氏在,你不必害怕,日后见到他避开些便是了。”

容娡想起那人毒蛇一样的目光,吓得哆嗦了一下,乖巧的点点头。

谢云妙受不住冷,同她说完话,连忙又钻回温暖的马车。

容娡本就畏寒,此刻虽然裹着大氅,仍冷的牙关直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