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1章 端倪(第2/3页)
谢玹其实一直以来,皆有些怀疑她接近自己的心思不纯,并不只是为了他这个人。
但容娡总是能用行动打消他的疑虑,使得他被她牵动心绪,不由得相信她。
在那时,更是隐隐窥出一丝古怪的端倪。
可她信誓旦旦,说即便是死了,也只愿同他长相厮守。
她说,她只属于他一人。
多么美妙令人心动的许诺。
从未有人兑现过。
谢玹无法不动容。
更何况,她曾说,从一开始接近他,便是因为对他有情。
他选择相信她,信了她为自己的行为开脱的话。
甚至,为了使她不必为难,也为了自己心中日益渐增的的妄念,便着手谋划娶她。
可若是,容娡一直以来,皆是在骗他呢?
倘若她从未心悦他——
倘若,她一开始接近他的图谋,并不是因为爱慕他,而是如那只狐狸一般,所求的只是他的身外之物呢?
如此以来,她极快的改变对他的心意,迫切的另觅他人,似乎便合乎情理,能够说的通了。
谢玹紧抿着唇,神情淡漠。睫羽下的眼神却阒然无声的,一寸一寸沉冷下去,犹如被夜色吞并的冰面,幽邃冷深。
胸腔中骤然掀起惊涛骇浪,拍打着他的心绪,凶戾地撕扯着他脑中的弦。
谢玹的鼻息有些不稳,他猛地转过身,欲要命人着手去查。
背后的伤口,却偏偏在此时不合时宜的撕扯出疼痛,令他无暇分神,没有注意到身侧的不平的积雪,鞋履踏上去,脚底一滑,险些踉跄着滑倒。
暗卫连忙自暗处现身,担忧的望着他,一时不知该不该上前搀扶。
霜白的大氅,因为谢玹险些歪倒的动作,衣摆沾上了一点雪泥。
谢玹极少有这种失态——或者说是,狼狈的时候。
仔细想来,似乎自从死里逃生后,每一次的失态都有容娡有关。
倘若她,的确如他猜想,从未爱过他——
那他不惜为她自毁名誉之事,可谓当真是……可笑至极了。
谢玹的眉宇间覆上一层沉冷的阴鸷。
但很快,他的神情便恢复如常,神态自若的站稳身形,慢条斯理抬手,拂去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。
“召回其余暗卫。”
他须得验证自己的猜测,所以想要听一听,这半月来有关她的事无巨细,想要看一看,她是如何转变的心意。
停顿一瞬,谢玹想到被自己调去江东寻找容娡父亲下落的静昙与镜明,温声吩咐:“致信给静昙,让他查一查容娡从前在会稽时的所历的事。”
她最好不是在骗他。
最好与他的猜想并不一致,没有脱离他的掌控。
否则……
谢玹长睫一眨,眉宇间闪过一丝阴寒。
谢玹的嗓音分明是温和轻缓的,但暗卫却没由来的听出一股冰冷之意,令他脊背发寒。
暗卫连忙一一应下,着手去做。
—
风平浪静的渡过几日,容娡不曾再与谢玹碰过面。
然而正如越是平静的湖面,越是越是暗流涌动一般,谢玹丝毫没有举动,她的心里反而泛出古怪的不安,总没由来的心神不宁。
虽然她令谢珉对她情意深笃,但贺兰铭仍时不时施加威迫,容娡一边物色着能与他抗衡的郎君,一边与谢珉演着假意深情的戏码。
没几日,容娡近来频频与谢珉私下会面、举止亲密之事,便被人揭举到了戒律堂。
如今时风虽不拘男女大防,但谢氏家规依旧古板至极,不允未婚男女私自相会。
三房只是在同容娡议亲,但尚未定下婚事。
戒律堂派人来请容娡时,容娡不禁满面错愕。
她就算用脚趾头想,也知道此事出自于谁的手笔。
亏她还以为谢玹是宽宏大度的正人君子,没想到竟醋成这般小肚鸡肠,与寻常争风吃醋的庸俗男子没什么两样。
是她看走了眼!
他怎么不去戒律堂揭举自己,揭举他从前与她私会、甚至还口舌相吻的亲密之举!
……没准他还当真能做出来。
这的的确确,符合谢玹古板的行事作风。
他既有所举动,容娡悬着的一颗心便也落到了实处,不再杞人忧天。
恰好这日,阴晴不定的贺兰铭寻了个由头进了谢府,正咄咄逼人,吵着要见她。
容娡衡量一番,索性决定跟着戒律堂的侍从走,借此来躲个清闲。
戒律堂的族老见她不再纠缠谢玹,并未为难她,只依家规罚她去佛堂抄写三日经文,而谢珉则是被拘在戒律堂罚跪。
容娡到戒律堂时,谢珉便一直规规矩矩的跪在地上。直到她领了罚,将要离开时,谢珉才飞快地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。
容娡回给他一个清浅的笑。
有族老发现他们之间的暗送眼波,拍案而起,惊怒道:“谢玉安,再多跪三个时辰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