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弗洛伊德(第2/4页)

易思龄翻个身,看着她:“你才十五岁……”说这种话会不会太成熟了。

易琼龄说:“十五岁也不小了。”

易思龄有气无力,只说:“你不结婚,那你谈恋爱。小心我告诉爹地你早恋。”

“你怎么每次都拿这个威胁我,我怕你不成。”易琼龄嘻嘻笑,十五岁叫什么早恋,她小学就交男友了。那会儿还脚踏两只船,周六陪一号去植物园,周天约二号去骑马,后来两个小男生知道了真相,约好都不理她了。

她趴在易思龄边上,托腮,对未来充满着美好的幻想:“谁说谈恋爱就要结婚的,我可以谈一辈子恋爱啊!男人嘛,不喜欢就换,反正我有钱,多好。”

易思龄被她逗笑,“…小猪,你都哪学来的这些。”

“别叫我小猪咯。”

易琼龄踢她,稚嫩的少女音端着一种语重心长的调子:“总之结婚这事要慎重,公主,你别被爹地牵着鼻子走,你都不爱那个人,凭什么要和他结婚。”

她们三个都爱叫易思龄公主。

易思龄不做声。心想这只小猪不懂。

“听到没!”

“知道……”

易思龄拿手捂着脸,从指缝中看天花板的法式水晶灯,声音虚幻,有一种铅华洗净后深深的疲惫。

这几天为这事,心力交瘁。

小猫放肆啃她的脚趾,她也不动。

她当然知道婚姻一事需得慎重,何止要喜爱,一点爱还不行,要有很多很多爱才有勇气步入婚姻的坟墓。

但他们这样的家庭,爱是最无关紧要的,她作为长女,拥有婚姻自主权的可能性为零,她已经为自己争取了很多自由,总不能受着金山银山的奉养,转头又怪金山银山是枷锁,是牢笼。

她们四姐妹,她不去联姻,其他人就要去联姻,她不能把烂摊子甩给别人。

易乐龄毕业后是打算在国外创业的,但为了她回港,进入集团工作。

易思龄翻了个身,把头埋进枕头里。被褥是新换的,阳光烘烤过,笼着一层很淡的百合香。

非要嫁郑启珺就嫁吧。

她其实喜欢过他,只是到最后,觉得这种喜欢很好笑,就越讨厌。

窗外夜稠,仔细能听到海浪拍打的怒声。易琼龄觉得不说话就寂静得发空,把蓝牙音响打开,连了一首曲子,安静的空间里开始流淌音乐。

是一首粤语歌。

“但是爱骤变芥蒂后,

如同肮脏污秽,

不要提沉默带笑玫瑰,

带刺回礼只信任防卫……”

——

隔日,易思龄重振精神,惯例睡到十一点半。

她不是自寻烦恼的人,何况有天大的烦恼,一进她的衣帽间,也要烟消云散。没有女人在面对成山成海的漂亮衣服、鞋子、包包、珠宝时,还能有烦恼。

易思龄撑了个懒腰,真丝睡衣袖口滑到肩膀处,露出一整条嫩藕似的手臂。

指纹解锁后,衣帽间的滑门自动弹开,一阵香风吹出来,扑在她脸上。

栗姨一大早就将花瓶里的花换了新,弗洛伊德玫瑰的香味飘得到处都是。

她最喜欢弗洛伊德玫瑰,认识她的人都知道,她喜欢什么就会疯狂偏爱,其他的都看不上眼。以至于她的卧室,衣帽间,书房都只会出现这一种花。

衣帽间上下两层打通,合计八百平米的空间被规划得井井有条,盛放着琳琅满目的物品,花花经常在这里自由奔跑(搞破坏)

服装按照日常、运动、晚宴、Afterparty来分,分好大类后又分季节和材质。整整三面墙的包柜和鞋柜,又有专区来放各种帽子、围巾、袜子、墨镜、饰品,香水,更有市面上很难买到的公仔玩偶,千奇百怪的小玩意,在璀璨的灯光下,能让所有第一次进来的客人感觉到金钱给予人最直观的冲击。

往最深处走,灯是最明亮的。

黑胡桃拼花地板上铺着一张波斯地毯,巴西运来的稀有景泰蓝奢石长桌之上,摆满各种丝绒和皮革拼接的珠宝展架,两百多件璀璨的首饰和腕表陈列之上,比珠宝博物馆还要震撼。

但这些也不过是易思龄珠宝收藏的一小部分。

唯有极度珍惜和昂贵的珠宝,易思龄才会收进保险柜,譬如她十九岁时,母亲赠送的那顶出自沙俄宫廷的俄式祖母绿钻石冠冕。

至于港媒口中的三百多条高定礼服则全部被她塞在楼上,不然太占地方。

易思龄最舍不得的就是她的衣帽间,这是她精心喂养的秘密花园。小到熏香大到沙发桌子,都是她精心挑选,从全世界各地寻来的,为了打理这里,她请了五个专门的佣人,都签署了保密协议和安全协议。

一想到结婚后要搬衣帽间,她就烦躁到要发疯。

所以嫁给郑启珺那死不要脸的渣男也有些好处,嫁在家门口,衣帽间都不用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