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 帝后49(第2/3页)

但劝也劝了,提醒了也提醒了,周行训“嗯嗯嗯”之后我行我素,卢皎月也做不出摁着人的头把人往后宫拖的事情。

倒是现在这会儿,周行训看着卢皎月那抑不住疑虑的表情,忍不住笑起来。

他确实是没做什么,但是他知道原因。

他的后宫里是什么人呢?

除却入长安后被塞进宫里的世家女,还有那些被送进来的乐伎舞姬,其余的都很相似:那是在败将后宅未干涸的血腥味里,也敢弹着琴拦他对他笑的人。

他一向喜欢、或者说欣赏这样的人。

想要往上爬是没有错的。

当能力匹配野心,他愿意给所有人机会。

而这样的人是绝对不会束手就擒、坐以待毙的,当他表露出想要让人离开的意图,她们决不会将指望放在他的回心转意上,而是在尚有余地之时为自己争取一切利益。

毕竟阿嫦可心软了。

那回那谁假哭,皇后居然亲自给人擦眼泪!那人懵得眼泪都忘了掉哈哈哈哈哈(拍桌)。

——碰巧撞见、在旁边看了全程,差点憋不住笑的皇帝本人。

回忆起过往的旧事,周行训差点笑出了声,又连忙“咳”了一下,把那点声音压下去。

他努力整肃着表情,又重复了一遍,“后宫的事,阿嫦你决定。朕不插手。”

卢皎月:“……”

更可疑了啊!

不过她垂眸看了一眼手里的请奏,摇了摇头,“此遭不全是后宫事。”

周行训挑了一下眉,“嗯?”

他这么问着,人已经凑近过来,脸上带着点“让我看看”的好奇。

隔了太久的社交距离,一下子凑得这么近,卢皎月有点不太适应地想往前倾身。但是顿了一下又觉得不必,睡都睡过了那么多次了,实在没什么好避着的。

但周行训却没贴上来,而是隔了一点距离凑着去辨认。

这种悬着未触的微妙感反而更加令人介怀,卢皎月强压下那点别扭,平静着语调解释:“魏美人想入少府。”

魏怜原话当然不是这么说的。大意概括一下对方请奏内容,大概分了三大段,先是把卢皎月一顿狠夸,说“皇后身边的人身份贵重,有许多地方不方便去”,又道是自己“本就是身份微贱,自小生于市井、长于街巷、混迹三教九流之中,没什么可避嫌的”,最后又附上了她从各妃份例推测出的宫中花销计算、以证明自己的能力。

总得来说,是份求职简历兼忏悔书。

不惜深挖黑历史、将自己贬得比宫人还不如,话里面“您就把我当个屁放了”的意思再明显不过。

周行训后宫里全都是人才,得宠的时候有多嚣张,失宠了伏低做小就有多痛快,少了哪一点,这个恶毒炮灰的味儿就不正。

卢皎月把对方前面那几张“自我忏悔”的内容往后垫了垫,给周行训看的是最后对方计算份例的那部分内容。

却听周行训“唉?”了一声。

卢皎月本来以为他会对“入少府”这件事发表什么看法,却听他开口,“阿嫦你是不是不喜欢她?”

卢皎月愣了一下,奇怪:“没有啊。”

虽然魏怜是剧情里的恶毒炮灰,但她除了把周行训从女主那边抢走了之外,完全没有像原著那样再踩女主一脚的意思。大概是抢得太轻易了,没把女主放在心上。

既然这人没有对付女主的意思,她也不至于因为一个“恶毒炮灰”的身份针对人什么。

说实话,她都有点感动。

在面目全非的剧情里,出现一个按部就班完成使命的人,那得是多大的不容易啊!

周行训却蹙着眉,“但是阿嫦你……”不想我去她宫里。

他声音渐渐低了下去。

他想起来了,阿嫦从来没介意过他去哪。明明那天阿嫦去找郑淳的时候,他抓心挠肺地在树上等了一下午,恨不得扒在那人屋子的房顶上,听听他们到底说了什么……真正在意的话,不是阿嫦这个样子。

周行训整个人都肉眼可见地消沉下去。

卢皎月:?

她简直大惑不解。

“怎么了?”

怎么突然又蔫了?

周行训摇头:“没什么。”

又一副懒得在意的语气,“后宫和少府都是阿嫦你在管,有什么事你自决就是了,不必问我。”

卢皎月:“……好。”

她垂眸看向手中的纸张。

就算周行训再把少府扔给她管,这也是正经的官僚机构。少府的事,不是后宫事,而是前朝事。

皇后身份本身的政治意味,让卢皎月避免了很多麻烦,但是魏怜不一样,从未听说后妃涉政的,卢皎月简直稍微一想,就知道她会在里面处处碰壁。她真的考虑清楚了?真的能坚持下来吗?

卢皎月想着这些,已经趴回原位自闭的周行训突然侧枕着手臂抬起头来,“阿嫦,你要想好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