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4章(第3/4页)

“栗小姐想要她舅舅的……”

“臭小子,我警告过你的话,不会重复第三遍。你还想要你爹的继承的话,就不该一而再地骚扰她。”

盛稀还想辩驳什么的,冯镜衡压低声音的一句断喝,叫他滚。

撂了这边,冯镜衡即刻给汪春申致电,质问汪,为什么要叫她进去,为什么要和她对话,以及,为什么我再三问你要的信,你没着落,而你的狗杂种儿子轻而易举地掀翻出来。

汪春申那头良久的咳嗽,最后只冷冷的笑声,出口的话却还是旧友的同盟觉悟,“冯二,你这样瞒着她,下场不会比我好到哪里去。”

“我问你,和她说了什么?”

“什么都没有说。我想,你也不会肯我说的。我只是当真见识到了那句老话,外甥多似舅。”

冯镜衡那头沉默良久,“嗯,我下场再烂再糟糕,那是我的事。而你,盛清泉,你当年的脏血没溅到向宗头脸上去,今日反去污了他外甥的身,你尽管试试看,我会不会叫你断子绝孙!”

汪春申显然并不把冯二的这些话放在心上,无论他会不会这么做。只做一个洞悉者,要冯二好好把握这样重情意的人,“她虽然口里只提了一次你的名字,我也看得出来,她满心满意地记挂着你。冯二,我也不妨告诉你,我答应你父亲帮你引荐唐受钺,不全是你们冯家的威逼,你尽管把那些证据公布出来也没什么要紧了。我跟唐生保证的时候也说了,因为你的人品我一定要将盛稀托付给你的,也因为你未来的太太是我故人的孩子。我希望你将来的成绩里,永远有一半来自你妻子给你的荣耀。就算,我给向宗弥补的一点过错了,我知道他爱他外甥远远超过许多人家的父与女。”

冯镜衡即刻下定决心,“我派车子,叫盛稀去……找那些信。无论如何,等我回去。我来亲自跟她说。”

汪春申不置可否,只叮嘱冯二,“找得到那些信的话,请第一时间给到我。怎么说,那都是向宗寄给我的,我才是他真正的收信人。”

冯镜衡与汪春申通话结束。他再给栗清圆打过来的时候,后者已经被盛稀告知,冯先生并不允许他陪她去这一趟。

于是,两个人通上话,栗清圆即刻问冯镜衡,“为什么叫盛稀回去了?”

冯镜衡那头冷冷的态度,说是哄,更像不容置疑,“圆圆,等我回去,好吗?”

栗清圆再问一遍,“我叫盛稀陪我去一趟,为什么叫他回去?”

“因为你不可以和他在一起。”

“为什么不可以,他只是个孩子。”

“嗯,你把他当孩子,他未必把你当长辈。”

“冯镜衡!”

“圆圆,别过分相信任何一个男人。”

“包括你吗?”

冯镜衡痛心疾首,“嗯,包括我。我不准你和任何男人单独行动,哪怕十五岁的孩子,满意了吗?”

栗清圆徒然换了个口吻,“我只想要回我小舅的信。你们帮不到我,还反过来约束别人来帮我,是这样吗?”

那头掉线一般的沉默。片刻,他问了句,“圆圆,你有没有想过,那一切都是你小舅自愿的呢?”

“嗯。所以我只是不承认罢了,我就是不明白,小舅为什么要对他念念不忘,我今天见到那个人了,我依旧不明白。他并没有优秀到天上星一般,相反枯槁、病态。为什么小舅就是不清醒。我甚至在想,如果小舅不是意外事故没了,他还会不会继续沉湎下去。无论如何,汪春申那些年接受着我小舅的资助是事实,他成名后,藐视我小舅也是事实。我并没有索求他什么,我仅仅想要回他至始至终没有回应的信件,就这样,也不行吗?”

“冯镜衡,你不是我,你永远体会不到我当年失去至亲一般的心情。我更恨自己当年太小,妈妈又那样不肯坦然地面对小舅的选择,人心都是肉长的,小舅当汪春申是知己,他愿意拿一切酬知己,可是最后他被那样孤零零地冷落了。但凡身边有一个知心人来宽解他,带他去太阳下头多走走。小舅不会的,他硬生生地把自己走到窄巷里去。回不了头。”

“我作为他唯一的继承人,他把所有的财产都留给了我。包括那些年他对我的偏爱与教养,我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。我只想要回那些信,我只想告诉小舅,这个人不值得,你为什么要这样,除了感情除了爱情,你明明还有许多值得的事去做,你爱自己才是第一要紧的事,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!”

房里的人,一时说得潸然泪下。

引得闻声过来的向项也不敢上前,更不敢多说一句。

向项这一刻才明白了,圆圆隐忍这件事在心里多少年。她不是不怪他们的,包括向宗。

因为她最引以为傲的小舅,读了那么多的书,去过那么多的地方,讲台上是谪仙一般的教授。然而,人不自渡,处处深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