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5章(第3/5页)

“嗯?”

“知不知道影响我吃饱饭吗?能拿那一堆废纸去抵我的学杂费和生活费吗?”

冯镜衡鼻孔出气,反问臭小子,“他这些年一个月给你们奶孙多少钱?”

盛稀晦涩不答。他反过来问冯先生,“昨天栗小姐跟她妈妈说,我是你的养子,你愿意这么被编排吗?”

“她认,你就可以是。”

盛稀继续,“不认呢?”

“不认我依旧管你到大学毕业。放心,我不会要你认贼作父的。况且,她不认了,也没人反对我有什么养子不养子了。到时候,外界有你这么个说不清的养子反倒是个好事。”

盛稀不懂,“好在哪里?”

“就没人愿意嫁给我了,我也不必倒霉催地去结那些鬼都不想结的婚。”

对面少年听这样口吻的冯镜衡一时觉得新鲜、有趣。才要说什么的,这头最后一把钥匙别开了锁,冯镜衡当即收起自嘲的嘴脸,端起长辈的架子,短暂知会了声,挂了,便按掉了通话视频。

老宋赶过来的时候,看到的冯镜衡,站在一团狼藉、逼仄的储物间里,阴暗潮湿的霉味,连老宋这样的糙老爷们都觉得懊糟,一面咳嗽一面拿手赶鼻息里的灰尘。然而,冯镜衡无动于衷地站在斗柜抽屉边,手里一扎又一扎的信。

老宋走近的时候,只听到冯镜衡陡然地冷笑了声,“这世上就没人不对功成名就的人谄媚的。包括这家一个拾报纸捡瓶子的老太太。”

感谢老太太,这么细心地用防水的牛皮纸保留下来了这些信。光看上头俊秀飞白的笔迹,足见那幅真正的成名之作该多么的惊艳。

老宋如同听天书。没多久,只见冯镜衡连同牛皮纸一股脑地全捧包了出来。

招呼老宋,回A城。

*

时隔多年,栗朝安再次登上了重熙岛。

向项急招的。

栗老师一口气赶了过来,向项在他跟前简单交代了下。栗朝安来与圆圆交谈的时候,几乎拿出术前与病患家属谈话的缜密话术。

他们怎么也没想到,圆圆闷声不响地查到了向宗当年的那个密友就在岛上。

栗朝安坐在女儿房间的椅子上,向项就站在门口,一家三口,难得的团聚。

栗朝安问圆圆,“今天就为了这事和冯镜衡较量的?”

栗清圆哭过,清醒了许多。清醒得依旧不容辩驳。

栗朝安看了看向项,男人迂回的战术,“嗯,我以为你要和他好成一个头的。这又不行了?”

向项听这话不中听,才要打断他的,栗朝安并不听,自顾自地继续,“圆圆,你知道那天我喊冯镜衡去我那,为什么吗?”

“就是我意识到了,要是因为我的缘故那个时候拆散了你们,他就是你心中另一个小舅了,我知道的。我知道你只是替你小舅不平。也怪他为什么那么想不开。尤其是见到对方风光地活着,而你小舅人早早地没了。人家丝毫不以他的情绪为转移,要名有名,要利有利。明明那些年资助人家,已经够看清那个人了,为什么还是要那么想不开地寄情下去,我知道的。你争的不过就是这口气。”

怒其不争,要割席的一口气。

“人总是这样的。就跟我看你和冯镜衡一样,我不能怪我自己的女儿,总要把怨与憎转移到外人身上。”

“可是你亲口跟我说的,你看到冯镜衡为了你同我辩论是舒坦的,是想到你小舅的。”

“这是你当下的直观。那些年,也是小舅的直观。圆圆,你明白了么?”

“我问你,你一门心思地想去拿回那些信,是要一封封看清楚你小舅的心声吗?”

栗清圆静默地摇了摇头。“不会的,我不会看小舅的信的。”

栗朝安颔首,仿佛他猜中了女儿的心迹。“你妈妈急得不行,她恨不得一船的话要跟你说,但是又怕急性子表白错了。”

向项这才跟着点头,有栗朝安在,她才有底,知道她要是哪句暴脾气了,有人勒得住她。“圆圆,这就跟我们当初看你分手,我要急着去找季成蹊,我恨不得把他家打了砸了,我才解气的。你爸爸是怎么劝我的,你又是怎么跟我说的。”

栗清圆突然耷拉下脑袋里,口口声声,甚至有点狡辩的执迷,“不一样。季成蹊和那个人不一样。那个人从头至尾都骗了小舅,妈妈。”

向项红了眼,附和女儿,“我知道,我知道。”

圆圆再道:“他明明……他后来有个儿子是不争的事实。妈妈,我气得就是,他明知道自己的取向,他明知道的,可是那些年一蹶不振穷困潦倒的时候,就任由小舅像个孺慕者、追星者那样资助着他。我很不齿这样的人。他但凡光明磊落,哪怕与小舅割席,我都不会去打扰他半个字。”

“小舅的那些信,他从头至尾也没有看过。那就请他还给我们吧,就当我们家属想要一点念想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