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章(第2/4页)
顾小灯半信半疑,张等晴再三哄他,还说起昨天的经历:“小灯,昨天顾家的管事带我去认规矩,认就认嘛,结果你猜怎么着?中途我看到你那个世子哥来了!就那顾平瀚,你见过他一面的。”
顾小灯被吊起了好奇心,花着张脸茫然:“啊?”
“我旁敲侧击地打听,顾家的几个主子肯定都知道你和顾瑾玉互换的事了,顾平瀚他们不久后肯定会亲自来见你。”
张等晴笑着擦擦顾小灯的眼泪,随即鼻孔出气:“但这世子爷在来看你之前,八成是想先从我这里看看‘乡巴佬’是什么样子,所以昨天就突然找我,跟之前镇北王套话我一样对我审问了半天。一大一小都不爱讲人话,说话也不知道藏了多少个心眼子,真别扭。”
他拍拍顾小灯脑袋,顾小灯就把脑袋拱过去给拍,皱皱鼻子问:“那个世子哥问你什么啊?”
“大部分是些口水屁话,那么个人,见识其实也不大嘛。”张等晴语气轻松俏皮,在顾小灯看不见的地方龇了龇牙,顾平瀚审问的主要是他们的民间生活,全程一副看不起的高贵样,惹得他一肚子晦气,说到底顾平瀚哪里是看不起他,摆明是看不起顾小灯。
他挑拣有趣的同顾小灯说,也好叫他熟悉熟悉其他的顾家人。
顾平瀚昨天仅有的几分情绪在他的名字上。
他问他:“你名叫等晴,你双亲为何这么取?莫不是你出生在阴天,故而盼晴日?”
由“等晴”联想到“不喜阴天”,是他觉得顾平瀚脑回路孩子气的稀少时刻,所以那时他认认真真地解释了。
“跟你想的相反。在我故乡的方言里,‘大’和‘等’的发音十分接近,我出生在一个好晴天,母亲喜欢叫我小晴,父亲叫我大晴,后来他们商量着以‘等’代‘大’,官话念起来好听一些。”
顾平瀚听得专注,张等晴就多说了几句自己的想法。
“再说了,晴天日子不用等吧,一年里晴天最多了,四季都有好天气,坏天气才少呢。”
顾平瀚当时还回了他:“是么?我倒不曾在意。”
于是张等晴在此时总结:“你那世子哥很像不会生活自理的白痴。”
顾小灯想了想,想到昨天跳进池水里的高岭莲,附和:“顾瑾玉好像也是!”
张等晴便笑:“反正你知道一点,他们有你没有的高门底蕴,可你有他们没有的红尘历练。你七岁前的惊人日子不提,七岁后的行商旅居生活是丰富的,他们满口尊卑贵贱,要你弯腰屈膝,不用被骗进去,读万卷书了不起,行万里路也很了不起。”
顾小灯豁然开朗。
张等晴琢磨他的体悟:“我们在江湖里长大,江湖最大的规矩是道义,道义不为财富和地位左右,现在到顾家来,人还在庙堂门外,保不准以后就被拉着掉进去了。顾家的规矩庙堂的法度,跟尊卑绑定得深深的,尊卑说白了就是权力大的碾压小的,这套话术你现在就在学,了解之后用它保护好自己就够了,但不要把它当迷信崇拜。”
他说到后面自己都懵了懵,没想到自己能憋出这么有内涵的鬼话,难道应了橘生淮南为橘、橘生淮北为枳的老话?那他这人形橘长得是真快,太哇塞了。
他看一眼顾小灯,顾小灯在思考,思考得很用力的样子。
随后顾小灯认真地点点头:“哦……哥你就是想告诉我,在顾家生活要随机应变同时不能乱变,不触更尊的霉头,不向更尊的讨好,而且不找更卑的茬,不取更卑的乐,最重要的还是照顾好自己。”
张等晴震惊了,心想自己说的鬼话他真听懂了?好嘛,根本难不倒他!
他猛点头:“对对对,哥说这么多废话重点就这样!你小子,呆归呆,该灵的时候一点也不含糊!”
顾小灯嘴瘪了:“因为咱俩现在就是这关系嘛!这里尊少卑多,他们故意让你当我身边的仆人,你在劝我不要因为你跟他们把关系处坏。”
张等晴又笑了,忽然体会到了一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欣慰,看来他们都是橘生淮北则为枳的橘,这就很好,形势比人强,顺应新形势,顺心和反骨都是手段,目的就一个爱护好自己,少伤身少伤心,这岁月也就高高兴兴地过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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祝弥小憩回来,原以为会看到一个继续蔫吧的顾小灯,谁知道一会功夫他又元气满满的,身上那股特别的阳光劲儿丝毫不减。
顾小灯坐得笔直,眼眶有残余的红,显然是哭过,眼神却愈发清澈澄亮:“铁门神,我们下午照旧讲尊卑、认规矩、学礼仪吗?”
祝弥静了静,差婢女拿来一套骑服:“顾家文武兼修,上午习了文,下午该适当锤炼筋骨。您与四公子同龄,身量比他单薄一圈不止,武术功课更要抓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