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卷 白驹 第六十五章 相望曙河远(4)(第2/3页)
孙奕之连连点头,看着他给青青施针,心知定然是离锋已经发现他们的藏身之处,毁了他的留言,中了机关毒烟,才会有所异常。只可惜他如今投鼠忌器,还不敢对离锋痛下杀手,以免那蛊虫发作,当真拖累了青青。只是一想到他们两人之间,因这该死的蛊虫被牢牢系在一起,离不开走不得,他心中就说不出的难受。
若是他当初早些发现越人的恶毒之处,又怎会累得她受此痛苦,这几日两人朝夕相处,他已看到了青青手臂上的齿痕,自是知道她用多大的勇气和毅力,才能支撑着坚持到今时今日。
扁鹊下针的速度很快,十几枚银针封住了青青的周身要穴,让她出于沉睡状态,血脉运行减缓,若非仔细观察,几乎看不到她活着的迹象。
“神医,若是那子母蛊之间互有感应,那如何能解除蛊虫而不被蛊母发现呢?”
扁鹊瞥了他一眼,轻哼道:“你也说了,子母蛊之间互有感应,若是我现在动了子蛊,那边立刻就能发现她的方位,如今我用银针将子蛊逼至她肩头,以龟甲锁住,先隔绝了他们之间的感应,再设法除了这鬼东西。”
“神医已找到解药?那青青有救了!”孙奕之闻言大喜过望,差点就想抱住他狠狠拍几下,方能表达此时此刻的激动和感激之情。
“你可别乱动!”扁鹊抬手就一针朝他扎过去,见他赶紧收手,老老实实地坐好,这才摇头说道:“这蛊虫虽是毒虫,却是以蛊师心血培育,并非寻常毒物,也没有什么解药。除去它唯一的办法,就是将它逼出体外,那东西只要一离开人身,就不过是个虫子罢了,我一龟甲就能把它给拍成泥!”
孙奕之闻言苦笑不已,叹道:“若是能将它逼出体外,青青也不至于吃这么多苦头了。”
扁鹊点点头,说道:“说的不错。这蛊虫早在一年之前被人植入她体内,当时若是发作,也不过寻常。可它生生隐藏了一年,就连我当初给她治病之时,都不曾发觉。可见这东西已融入她血脉之中,想要驱除,当真是难上加难。”
孙奕之心一沉,可忽地灵光一闪,急忙问道:“神医说得是难上加难,并未说无法可解,莫非神医已有办法?”
扁鹊看了他一眼,叹了口气,说道:“我这一路上也不敢歇,一直在翻查大巫的记载和《神农本草经》,总算找到点东西,只是能不能成,却未有把握。”
“只要能救青青,你尽管说,就算是再难找的药材,我上天入地也要找回来。”孙奕之果断应下,生怕他反悔,“就请神医尽快救人,让她少受些苦痛。”
“这药材倒不成问题,”扁鹊却摇了摇头,说道:“问题是,这蛊虫子母相连,逼不得杀不得,若想驱离出去,怕是只能用“引蛊”之术。”
“引蛊之术?”孙奕之闻所未闻,只是见他神色悲悯,心中亦是有些不安起来,“无论用什么办法,
只要能救青青便可。有劳神医一施妙手,救救她吧!”
扁鹊叹息一声,说道:“不是我不救她,而是这引蛊之术,本非正道,乃是以精血为饵诱得那蛊虫从一人之身,转入另一人之身,如此一来,等同以命换命,救一人而杀一人,如何能为?”
孙奕之闻言一怔,脑中闪过无数个念头,最后方才问道:“神医的慈悲心肠,在下自是明白。然这世上多得是恶贯满盈之辈,若是以他们的性命,来换得青青之命,又有何不可?”
“此计不通,”扁鹊摇头说道:“这引蛊之术本就千难万难,需用人心头精血相诱,又要肌肤相接,若是那人心有杂念,并非诚心相助,失之毫厘,那蛊虫非但不会离体,反而会立刻发作,那种噬心穿肠之痛,绝非她能够忍受得了啊!”
孙奕之顿时明白过来,为何他的神色那般古怪,这引蛊之术的关键之处,便在于受蛊之人需心甘情愿不说,还会肌肤相亲,那能够给青青解蛊之人,除了他自己,还能有谁?
一命换一命,想要救她,就要用他的命来换,扁鹊自然以为,此事绝无可能。
“若是引蛊成功……”孙奕之缓缓问道:“我还能活多久?”
扁鹊愕然地看着他,神色渐渐凝重起来,“你……你难道真想将那蛊虫引入自身?”
孙奕之笑了笑,从成亲之日青青出事后,他还是第一次如此轻松地笑出来,如释重负一般,满不在乎地说道:“你不是也说了,除了我之外,还有谁能将那鬼虫子给引出来?只要她好好活着,我……若是不在了,就请神医日后多加照拂于她,切不可告诉她引蛊之事。”
“这……”扁鹊修眉紧锁,看着他轻松的笑容,心中却如同被压上一块巨石一般,沉甸甸得几乎无法让人呼吸,“我也只是从大巫昔日的手记中看到这种蛊术,可若是真正施行,我也并无十全的把握,或许在引蛊之时,便会出现排斥,到底能不能成,尚未可知。就算成了,这蛊虫经过刺激之后,何时爆发,我也无法估计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