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8章(第2/2页)
既然没出大事,自己现在又已经纠正过来,那就索性不提了吧。
童子恍然大悟。
温大夫换好了鞋袜起身,穿上干净外袍,让他赶紧也换好出来,便先出了后院,打算回自己坐诊的隔间,等待上门的病人。
结果才刚一出来,就见到少掌柜朝后院走来,一见自己立刻眼睛一亮,捉住自己的手臂道:“温大夫回来了?快快,随我上楼。”
少掌柜虽说顶着个“少”字,但向来沉稳,少有这样显露焦急的时候。
温大夫跟着他往二楼走,上面是回春堂接待贵客的地方,寻常的病人不会上到二楼去。
他背着自己的药箱,低声问:“是什么病人?”
一边问,心里一边先转过了好几个答案。
少掌柜伸手接过了他的药箱替他提着,借着这个动作低声答道:“我也不知道,为首那个是济州城里没见过的富贵人物。现在我爹在上面作陪,着我下来等你,等你去给躺在榻上那个扎针退烧,总之看着很是要紧。”
“明白了。”
温大夫心里大概有了底,跟他一起上去。
走到门口,少掌柜才把药箱还给了他,敲了敲门。
来开门的是回春堂的掌柜,他也是出身杏林世家罗家的大夫,只不过专精不在针灸上。
一见温大夫,罗掌柜也是眼睛亮了亮,二话不说把他拉了进来,然后把门一关,把儿子关在了外面,对着里面等待的人道:“温大夫来了。”
温大夫一进来,抬眼见到屋里站着的几个护卫,只觉得一股杀伐之气迎面扑来。
他们一看就是上过战场的,而且身经百战,最近才见过血。
用这样的人来当护卫,里面的会是……
温大夫想着,跟着罗掌柜绕过屏风,看到了里面的景象。
只见榻上躺着一个人,状况很不好,他脱发,消瘦,佝偻,皮肤还带着溃烂。
而榻边站着的那个人一转过来,温大夫只觉得在一瞬间受到了极大的冲击。
同外面那些护卫一样,他身上同样有着极重的杀伐之气。
但再重,也压不住那出众的贵气跟凌厉的俊美。
哪怕现在是雨天,屋里的光线并不好,他一转身都让人感到这间屋子变得明亮了起来。
真正是玉质金相,贵不可言。
温大夫懂了,为什么少掌柜会说济州城里的富贵人物加在一起也不及这一个。
罗掌柜将温大夫推了出来,对这位年轻却不可小觑的贵人说道:“这是温大夫,是我们回春堂最好的大夫,一手针灸术精妙无比,还请让他一试。”
厉王的目光落到温大夫身上,开口说话时,他的声音却出乎后者意料的平和,不见倨傲:“还请温大夫放手医治。”
“是。”
温大夫没有余裕去想这位天潢贵胄究竟是谁,立刻上前看人去了。
榻上的人发着高烧,却跟他刚刚医治的那位纪公子不一样,也跟其他人不一样。
这仿佛是一种他从未见过的病症。
温大夫打开药箱,取出金针,深吸一口气。
这是他第一次给人退烧的时候这么没有把握,只能勉力一试了。
……
雨声连绵,顺着屋檐滴落成线。
陈松意看着窗外雨景,此刻他们正置身于济州城最好的酒楼之一,这里也有整座城里最好的羊肉汤。
赵山长跟他那位同年好友果然相交莫逆,彼此对对方的喜好都相当了解,也不在乎那么多虚礼。
他的拜帖递上去,一告知对方他来了,那位在济州城当通判的大人就马上在这里定好了席位,让他们先来,自己等一下了衙就立刻过来。
任通判大概以为他们来的人多——毕竟赵山长辞官后是回了江南教书育人,这次又是带着学生上京赶考——所以定的房间大,桌子也大。
没想到来的却只有他们三人,往桌上一坐,还占不满一角。
客人还没来齐,所以酒楼先上了几碟时鲜果子跟开胃小菜,赵山长跟樊教习有一搭没一搭地尝着,一边说话,自得其乐,唯有陈松意对着雨景陷入了沉思。
不管是去书院拜师那日,还是正式启程离开的时候,她都起了一卦,算出在这时候启程、走这条路会遇到一些十分关键的转折跟人事。
可是从离开江南到现在,已经走了二十日,路上却什么也没有见到。
她卦中的灵机究竟应该应在哪里?
就在她想着是否要再起一卦的时候,外面传来了人声——
任通判来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