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(第2/6页)
乔翎回过身去看她:“给我道歉!那晚上你什么都没看明白,就稀里糊涂的往我身上泼脏水,马上给我道歉!”
淮安侯夫人为之语滞,意欲辩驳,然而觑见她抓在手里的那个瓜,只觉心头一寒,眼眸闭合几瞬,艰难道:“对不住,是我的错……”
乔翎又道:“以后跟我相关的事情,你都给我闭上嘴,少叽叽歪歪!再叫我知道你敢在外边提及我一个字——”
她手里那只香瓜“啪”一声砸到淮安侯府门前的石狮子上,一声脆响,汁水四溅!
淮安侯夫人想起了被香瓜支配的恐惧,眼眶含泪,颤抖着点了点头:“好,我知道了……”
乔翎:“大点声!”
淮安侯夫人带着哭腔大喊一声:“我知道了!”
乔翎冷笑一声,拍了拍手,这才偃旗息鼓,雄赳赳气昂昂,打道回府。
……
乔翎还没出狱的时候,就有许多人在门外等待消息了。
神都的顶层有着自己独特的丛林法则,皇室也好,勋贵官宦也罢,各家各户都难免会有些见不得人的东西,然而大家都遵守着约定俗成的规矩,把那些糟污事按下,至于在对外的时候,露出一个体面光亮的外表来。
对于这片丛林来说,乔翎是个异类。
也正因如此,又怎么能不去关注这个突如其来闯进这片丛林里的、这头天不怕地不怕的豹子呢。
大公主前脚听人回禀,道是承恩公那边已经有几个太医成日蹲守,心里边就有了几分底,叫人侍奉着换了出门的衣裳。
还没换完,又听人来禀,说越国公夫人出狱之后没急着回府,先往淮安侯夫人门外去寻她晦气了。
大公主明白底下人的心思。
无非是知道她不喜欢淮安侯夫人,这会儿见到了那一家的笑话,所以特意说来讨她高兴罢了。
的确是高兴的。
忘恩负义之徒的乐子,谁不喜欢看呢。
大概是眉宇之间带出来几分,等她到了建章宫,行礼落座之后,便听圣上靠在玉几上问:“我儿这是遇上了什么好事?”
大公主不由得摸了下脸:“这么明显吗?”
圣上说:“倒不算明显,但也能看出来。”
侍从送了茶水过来,又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,只有史官跪坐在帘幕后,如同一道沉默的影子。
大公主并不隐瞒父亲,将方才收到的消息说了:“越国公夫人倒真是个妙人呢!”
圣上听完也笑了,以手支颐,道:“好大胆。”
大公主原也不是为了这事儿来的,啜一口茶,又去拿摆在青玉盘里的荔枝,一边剥,一边说:“卢相公的性情,阿耶又不是不知道,虽说是政客,但骨子里还是个耿介的文人,您何必同他计较呢?”
剥完了,光滑白净的一颗,她送进口中:“而韩相公就更加不必说了。那是从东宫便跟随您的老人,此番议定为贬谪,而非流放,可见您其实也没那么生气,到底也是舍不得的。现下他远行在即,还是叫卢相公出来吧,两人相交一回,好歹去送一程。”
圣上听得默然,良久之后,却敲了敲玉几,说:“也给我剥一个。”
大公主便笑了,“嗳”了一声,重又剥了个递过去。
圣上接过来送进嘴里,咀嚼几下,吐出果核来:“宰相们心太齐了,不是好事。”
大公主道:“那就选一个不跟他们心齐的上去呀。”
圣上微微点了下头,忽的说:“去看看承恩公吧,毕竟是你的外祖父。”
大公主回答的很敷衍:“孩儿有空就去。”
圣上哼笑一声:“都说你老实,我看是滑头……”
大公主留在那儿把一盘荔枝剥完才走,出了殿,便使人告知京兆尹太叔洪:“把卢相公放出来吧。”
乔翎这会儿还在回越国公府的路上,途中不无诧异的同张玉映提起:“承恩公居然是大公主的外祖父!”
张玉映道:“是呀,大公主的生母贤妃娘娘是承恩公的女儿,也就是皇太后的侄女,那是最早服侍圣上的人。”
乔翎不由得“哎”了一声:“太后娘娘的侄女,怎么没能做皇后呢?”
张玉映稍显古怪的看着她,道:“因为本朝的皇后,几乎全都是出自勋贵之家呀!”
说到这儿,张玉映自己就笑了:“不过说起来,太后娘娘虽然也是先帝的皇后,但却不是勋贵出身呢……”
又说:“且本朝皇室,先前从没有过迎娶姑表之家女孩儿的先例,不只是做皇后,做妃子的也没有,据说——只是据说,这好像是圣人,也就是高皇帝留下的规矩,禁止三代之内具有直接姻亲关系的人通婚,说是血缘太近了,会生出不好的孩子来。勋贵们大致上也沿用这个例子,虽然有结亲的,但是很少很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