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章(第2/3页)

可见她很在意这个,没想到在这一点上,她们都很相似:都怕对方去魏祁面前告状,让自己陷入不利地位。

只是她担心,是因为她是后娘,天然就让人觉得会苛刻继女,但曦姐儿,那不是她爹唯一的女儿么?魏祁对大奶奶情深,多年未娶,曦姐儿是两人唯一的女儿,他自然心疼,又怎会因为外人一两句编排就批评女儿?

宋胭不解,她以为曦姐儿为人霸道是因为有恃无恐。

她照实回道:“没说你坏话,只是提了这事,你爹让我平时照看你,也管管你。”

曦姐儿将床上的枕头扔下来,怒道:“后娘就会吹枕边风!”

宋胭再一次吃惊,这十二岁的小姑娘说话也太出格了些。

“枕边风”这样的词,实在不该出现在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口中,而且这样的话她从何处听来?宋胭不由看向后面的江姨娘,江姨娘朝曦姐儿轻声劝说:“奶奶听闻你生病,专程来探望,你可别再使小性子了。”

这话温温软软的,曦姐儿当然不放在眼里,随即她就朝宋胭道:“我告诉你,你可管不着我,我是我爹的嫡长女,你只是个后娘,有什么资格管我!”

宋胭没理她,朝江姨娘道:“好好照看着姑娘吧。”说着出了这院子。

走在巷道里,心里有些闷闷的,魏祁说让她管管这姑娘,她怎么去管?一是没身份,二是她也不知道怎么管,几天前她还在被她娘管呢!

算了,就这样吧,曦姐儿今年十二,到明后年就说亲,再过几年都嫁了,她们也就这几年能碰着面。

外面又是一片晴好,宋胭懒懒坐到庭院中的石凳上发呆。

远处二太太程氏从大太太处过来,自长廊上穿过,见到下面石凳上的宋胭,忍不住同身边妈妈道:“这新来的奶奶倒真是个美人儿,往那儿坐着,便似画一般好看。”

花妈妈笑道:“太太您还不是美人,年轻那会儿谁不夸?”

程氏自然知道花妈妈这是哄自己,她虽也有几分姿色,却还是比不过这新过门的侄媳——鹅蛋的脸庞,明艳的眉眼,看似娇美,却又不俗,带着几分温婉书卷气,别说男人,就是她一个女人看了都不忍挪目。

这时她想起来什么,问花妈妈:“你昨日说看见她为秋千的事说曦姐儿了?”

“是的,可曦姐儿那是什么性子,自然不会听,今日听说还病了。”

程氏没回话,从长廊上下来,路过石桌边,顺口道:“大奶奶,在这儿坐着多无趣,今日西院那边厨房做喜饼,又来了戏班子,大家都在那边凑热闹,你怎么不去?”

“二婶娘。”宋胭忙从石凳上起来叫了一声,却是有些不知该怎么回应:因为五郎的事,她一直就避着那一房,避着西院,就怕有什么不好,哪里会想去凑热闹。

却没想到二太太会这般自然地提起。

她没回,二太太继续道:“别不好意思,现在不熟,与大家伙儿见见面就熟了,走吧,我正要过去,三太太邀我去帮着看座次,同我一起去玩玩?”

二太太的敞亮热情感染了宋胭,让她觉得她是普普通通堂堂正正的大奶奶,是魏修的大嫂,那边办喜事,她去看看没什么。

她再推拒,反而还显得心中有鬼,于是就随二太太一起去了。

到了西院,与她以往过来的样子大不一样,处处结着红灯,挂着红绸,花圃重新修整过,门窗刷过漆,焕然一新,丫鬟仆妇们来来往往,都忙着几日后的大喜,那是堂堂郡主,自然马虎不得。

宋胭同二太太一道去了花厅,那是平时议事、待客、设宴席的地方,冯氏,冯氏的大儿媳,还有其他几个太太奶奶也在这里。

见到她,冯氏倒有些意外,只是脸上的不自然一闪而过,很快就招待两人坐,让身边妈妈给宋胭上糕点,然后便与二太太一起商量座次。

宴席座次安排,对主母来说是十分棘手的问题,谁辈分高,谁身份高,谁年纪大,谁和谁闹过矛盾不能坐一桌,这些都要考虑到,一个不好,便是得罪了客人,失了礼数,也丢了人。

而国公府这样的大门户,不知同多少人有来往,里面弯弯杂杂的关系,全靠脑子记住。

宋胭听二太太道:“这周三太太虽没有诰命,却和孙太太是姑嫂,她是嫂子,不好让她坐次比孙太太低,就让两人平级吧。”

冯氏忙道:“我倒忘了这个,好在二嫂提醒,那把周二太太和赵太太换?”

二太太琢磨了一下,“让赵太太去那一桌吧,她儿子同那桌的唐家订了亲,正好是亲家太太,坐一起也好,免得混在这一桌闹得不开心。”

冯氏连连称是。

这时有管事妈妈过来,朝冯氏道:“太太,厨房采买的账册,您核对一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