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3章 作画(第2/2页)
狐子七忽一转头,伸手提笔,又蘸了蘸墨水,笑道:“既然你这么欣赏我的画功,可愿意让本官在你的身上作画?”
明先雪看着狐子七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,随后缓缓地说道:“既然胡大人有如此雅兴,在下自然不敢不从。”
狐子七听得这回答,眼神里兴味更浓,在椅子上坐下,翘起腿来,笑道:“那还愣着做什么?难道还想让本官伺候你宽衣?”
狐子七的话音落下,明先雪并未显露出任何窘迫或抗拒。
他保持着惯有的淡然,平静地开始解开衣扣,从容不迫地转过身子,将背脊完全暴露在狐子七的视线中,仿佛是在向狐子七发出一个无声的邀请。
平日看着这人清癯儒雅,却原来他背部线条流畅有力,肌肤现出健康的光泽,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。
狐子七实未想过,在这看似瘦弱的身躯下,竟隐藏着如此动人的力量与美感。
他提起笔来,蘸了蘸墨水,却迟迟没有落下。
笔尖悬停在半空中,墨滴欲坠未坠。
停了一息后,他突然放下笔,眼中闪过一丝狡黠:“谁说我要在你背上作画了?”
明先雪闻言,问:“那不知胡大人想在何处作画?”
狐子七一笑,拍了拍软榻:“躺上来。”
明先雪依旧十分顺从,依言躺在软榻上,神情平和自然,仿佛只是在进行一次日常的午休。狐子七一笑,大马金刀地跨坐在明先雪身上,俯身看着明先雪。
却是在身体接触的那一刻,明先雪睫毛微微动了动,如受了风吹的蝴蝶一般。
狐子七一笑,提起笔来,蘸了蘸墨水,轻轻地在明先雪的胸膛上开始作画。
那笔尖轻柔至极却又不失力度地在他的皮肤上滑动,每一次的触碰都让明先雪感到一股子微微的麻痒。
他不知道狐子七正在他的胸膛上勾勒怎样的图案,这种未知便如同狐子七本人一般,总给他带来一种新奇之感。
明先雪凝神感受,只觉笔尖划过的轨迹越来越复杂,有时轻盈如蜻蜓点水,有时又有力如刻刀雕石。
他闭上眼睛,试图通过皮肤的触感去揣摩那笔下的图案,是山水、花鸟还是人物?
他顺着感知去觉察,很快意识到狐子七在画一棵树。
那种从胸膛一路向下的流畅线条,那种由细腻到粗犷的笔触变化,让一种力量,从胸膛的树干起始,枝叶逐渐散开,一路向下,流淌直到根茎。
“你知道我在画什么吗?”狐子七摩挲着笔尖触碰的地方,轻声说。
明先雪喉结微微滚动,道:“是柳树?”
“是的。”狐子七道,“柳者,留也。”
明先雪一怔。
狐子七伏在他身上,轻声说:“我会留,不会走。”
明先雪轻轻又把眼睛闭上,并不回答。
狐子七却继续用那低语般的声音说:“我即便进了皇宫,心里想的也是公子!我怎么会去舍弃公子而取其他人呢?所谓入宫为官,不过是生气公子屡屡试探我的真意,故意戏弄你罢了。”
明先雪没有言语。
狐子七却继续道:“我知道,你们凡人都觉得狐狸是天生祸水,如癫狂柳絮,轻薄桃花。但公子这样的人,难道也会对我有这样的偏见吗?如果是这样,就真的辜负了我一片真心了!”
狐子七说着,语气委屈得要哭出来似的。
但听在明先雪耳里,未免有些过于做作。
毕竟,明先雪对谎言非常敏感。
偏生狐子七满嘴胡说,明先雪一边嫌弃又一边听得津津有味。
连带着,明先雪都要嫌弃自己了。
明先雪仍闭着眼,口中念佛,手指在袖中滑动着一颗一颗清除杂念的珊瑚珠。
谁又知道,他根本不是在测试狐子七到了哪一个关节会离开。
他是在给予狐子七离开的机会。
第一次,是让狐子七“报恩”成功,了却因果,功成身退而离开。
第二次,是给狐子七喝下玲珑血,又让他入宫吸龙气,揣着最好的果实,高高兴兴离开。
而第三次……
明先雪想:事不过三。
如果第三次的机会给了他,他还是不离开。
那么,明先雪在这狐狸身上挂一把锁,圈养起来,也不过分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