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52章(第2/3页)
宫宴前,陈皇后将她找了过去,故意装得被吓坏了的样子,攥紧了她的手:“你舅舅同我说,陈大同死在了山西,只留下了个假的账本,真的不翼而飞。”
竺玉知道山西出的事。
若不是周老将军足智多谋,连带着他们十几万无辜的将士都要死在了他们的阴谋里。
“我听说账本如今被送到了陆家,这个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,你同陆绥关系不差的,晚上的宫宴,你寻个借口,去套套他的话。”
陈皇后背后不止有陈家,还有江南逐渐没落的士族,还有淮阴林家。
这些年他们勾结的事情不止一两件,早就是千丝万缕分割不得的关系。
淮阴林家想要军权。
江南士族则是想复起他们士族的光辉。
竺玉怕被陈皇后怀疑,便对她点了点头:“母后,儿臣知道了。”
账本落在陆家手里,反而对她是好事。
陈皇后城府太深,若事事都叫她得逞,她往后只会更加孤立无援。
宫宴之上,竺玉被迫饮了不少酒。
今夜得了恩典的官员极家眷众多,挨个来敬酒,也够她喝一壶的。
她的脑袋已经开始发晕,她感觉自己不能再喝下去了。
金銮殿内人又多,紧闭的殿门更是叫她透不过起来。
竺玉今晚的目光时不时就往对面看,陆绥坐在他父亲的身旁,坐姿十分端正,面色寡淡,目不斜视,脸上也没什么表情。
他面前的酒杯都没怎么动过。
等了许久,竺玉终于看见陆绥起身往外,她趁着没人注意,也悄悄跟了出去。
夜色浓稠,风中裹挟着细碎的雨。
竺玉被冷风一吹,酒醒了几分,昏昏沉沉的脑袋清明了些许,不过眼前还有些重影。
陆绥站在拱桥旁,月色安宁,如皎白的盐撒在他冷峻的脸庞,孤身一人,清清冷冷。
提宫灯的太监,方才就被他给打发了。
陆绥踏出殿门时,就发觉了她跟着自己,他没回头,也没出声,静悄悄的也想看看她这是要做什么。
陆绥每次看见她就想起闹腾的狸猫。
胆子不大,脾气不小。
眼珠圆溜溜的转来转去,小心翼翼往外伸爪子,又怕被别人伤着。
湖边的风,冷得彻骨。
无事不登三宝殿,她平常也不情愿同他过多扯上关系,在这天寒地冻的时候跟过来,定然是有事的。
湖面被风吹皱,他这颗静如死水的心好像也跟着泛起了涟漪。
竺玉四下看了一圈,确定这里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再无别人,她慢吞吞走到他的身后。
“陆兄。”
陆绥转过身,一言不发望着她。
她喝了酒,脸上映着与平时两样的微醺薄红。
竺玉对上陆绥这双仿佛目空一切的眼睛就心虚,好像被他看穿了她是来套话的。
她咬咬牙,又往前了几步,难得对他笑了笑:“时逢佳节,陆兄怎么一人来吹冷风了?”
她不擅长单刀直入,只好先套近乎,才能开得了口,循循善诱的往下问。
陆绥瞥了眼她眉目间的紧张,唇瓣都要被她的齿尖磨得透红,她自幼就是如此,心怀鬼胎时藏都藏不住。
陆绥反问:“殿下不也一个人过来了吗?”
他没拆穿她。
少女身上淡淡的酒香,甜得发腻,散着诱人的软甜。
陆绥今晚滴酒不沾,这会儿却有些恍惚,望着她不安的神色,一时走了神。
他忍不住不多想。
有什么事情值得她避开耳目,特意跟过来。
孤男寡女,春心意动。
“我是跟着你来的。”竺玉仰着脸,喝了酒就更加乖乖软软,她有求于人时,也知道说好听的话:“我怕陆兄觉得孤独。”
这话是很刻意的讨巧。
生疏还没什么技巧。
陆绥是再清醒不过的人,但今夜无缘无故,并不疑心。
甚至觉得她字字句句都是真心,没有其他的算盘。
方才的宫宴,她频频朝他看了过来,三番五次,不知收敛,也以为他没发现。
诸如此类,今晚种种,都彰显着不同寻常。
陆绥竟有了不切实际的念头,她的心也不可能真是石头做的,为情爱困扰的不厌其烦的人,兴许不止他一个。
若是…
她对他有意。
趁着月色,同他剖明心迹。
两家从前的种种仇怨,也不是没有和缓的手段。
陆绥甚至已经开始在替她谋划后路,她的声音骤然打断了他:
“陆兄,我听说陈大同死在了山西。”
竺玉开口提起了正事。
陆绥回过神来,听清她的话,脸色慢慢的冷了下去,他是何等聪明的人,一下就听出了她的意图:“殿下想问什么,不必拐弯抹角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