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0章(第2/3页)
魏妆本以为谢敬彦既那般挂念白月光,该是早已相熟的小青梅吧,不料这时两家竟无交道么?既不熟识,前世尚且还叫“敬彦兄”,这一回却更近乎了,叫起来哥哥?
魏妆淡漠一哂道:“你管他,他怕是多少红颜知己,算不过来。”
她今日着一抹烟白栀子暗花底的斜襟缎裙,规规矩矩,然而身姿婀娜,腰肢轻盈,容貌更是灼妍娇色。
扰得饴淳公主也不由关注了一眼,问道:“这位是?”
谢蕊忙抢答:“回公主,是筠州府魏家的妆姐姐,进京给我祖母贺寿的。”冲魏妆眨眨眼,我才不会让你被三哥的烂桃花连累呢。
本来就是,既把谢三丢去一边,则不必逃避。
魏妆回之泰然,搭腕谦恭一拘:“臣女见过公主万福。”
不过是外州府来的,怎么瞧着仪礼从容,比那侍郎家的贱人都要悦目!
饴淳公主正惦着陶沁婉一声“彦哥哥”,翻江倒海无心计较,略了过去。
一会儿,谢莹从外面走了进来,不晓得去过何处,面色显惊异苍白。少顷,三品光禄大夫家的小姐林梓瑶也回来了,但见生得高挑眉梢、粉白肤色,双颊不觉染着点桃晕。瞥了瞥谢莹的坐处,袅袅拂裙坐下。
谢莹瞪着她,眼睛似喷火,按捺着攥起了袖边。她旁边乃是奚家的五小姐,好似安慰般地拍了拍手,被谢莹缄默拂开。
魏妆瞥见这一幕,蓦地想起前世的某件事来。
那是谢莹成亲之后了,不晓得发生了什么,有一天谢府大房的两个公子谢宸、谢宜,领了家奴冲去林府撕扯。后来竟还把林梓瑶的夫家、一岁的幼子,青-楼的老-鸨和花-魁都惹了出来,打打闹闹,把府门板都砸凹了坑。
因汤氏酷爱脸面,几家亦极重门脸,此事被生生压了下去,青-楼亦被关营了。
哪个婢子奴才敢提起,撕烂嘴发卖。再且牵扯到与太后同辈的老长公主,各家亦只在私下里才敢叨叨几字。
那段时日魏妆恰在月子中,没有出门。府上不允议论,便只听了个皮毛,隐约甚至浮着些花-柳、妇道、私生子、便宜奚家、不敢惹郡主母子之类的字样。
彼时她满心满眼里都是粉嫩糯团的奶娃儿,还有对夫君及今后生活的憧憬,并未曾去打听过。
然而此刻,忽想起悦悠堂里寄养的花,林梓瑶存心用长寿花的孢子摧毁香玉牡丹,是为叫谢莹出丑。
而这次的斗妍会,恰在谢莹成亲之前,奚四公子必然也会参加。那奚四公子乃汉阳郡主之子,老长公主之孙,生得长身隽朗,似与倜傥的梁王亦是格外交好的。
魏妆心下悄然冒出了个猜测,莫非奚四竟与林梓瑶有些瓜葛么?
但也仅只猜测,并未表露出来。——前世的经筵日讲,谢莹把机会让给了自己,因而并无这一幕。
很快,宫中娘娘们就到场了。打头的是绥太后,也就是当今皇上淳景帝的生母,六十多岁年纪,保养得雍容光面,随在其后的是杜贵妃、德妃、董妃,还有另两个宫妃。
贵女们连忙在座位上端重站好,搭袖施礼。绥太后照本宣科地讲了几句开场白,而后命群人礼坐。
红木橼柱的亭廊上,谢敬彦修挺身躯信步而来。他是今日经学的侍讲师。
还与魏妆记忆中的那次一样,男子发束齐整,头戴墨黑纱帽,一袭漆亮的缁衣朝服。他本肤色玉白,窄腰宽肩,这般端肃好贤的正装,愈发衬出那清凛高澈、克己复礼的矜贵。
不怪魏妆记得深刻,只因彼时的自己,的确痴心爱慕过。
难得谢府三公子应邀侍讲。
在座的千金们屏息凝神,瞧得目不转睛,暗自地思量瞻仰。
谢敬彦甫一坐下,越过人群往魏妆这处凝了一凝。他凤眼艳熠,两人的视线竟然处在斜对角,莫名似觉他温柔动容了瞬间。
魏妆默然:请问这桌位怎么设计的,抬抬眼就能对视到彼此了?
男子前二日卸下的火凤玉璧,竟又隆重挂到腰上,还加配了宫绦。
……一边听人唤着“彦哥哥”,一边却装作对亲事重视?
魏妆瞧得刺眼,心下琢磨着,回去就得把她那半块青鸾找出来,尽快还了自在。
怕不是排错座了,陶侍郎之女被置去后桌,而她出身区区从六品屯监而已,坐到这样靠前。今日虽阳光明朗,风却晰晰,而她的座位刚好是隔着风、又能看风景的。
不管了。女子轻咬樱唇,揩起手边的甜橙汁抿了一口,绝意错开他处。
谢敬彦掀了掀眉梢,昨晚似乎睡得不错,他容色轻润雅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