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5章(第2/3页)
瑞福客栈亦是陵州谢氏名下的产业,谢敬彦点头。
只提起魏妆,虽已告诉自己退亲,却莫名管不住地纠结,他便淡道:“是本宗义妹,自幼颇喜欢养花。”
脑海里冒出褚二见到魏妆时的失神,再又想起女子妩媚无骨般撩人的祸害,觉得还要提醒一句:“她是我退亲的未婚妻,心中另有其人,却不必好奇。”
而后拾了紫丸放入袖中,起身告辞。
乌千舟怎就觉得,是否谢宗主中了媚-药之故,那高澈之中竟浮着些情-欲纠缠。
轻叹了口气,摇摇头。
浮生若梦,为欢几何。还是自己好,除了花,什么都不用挂心。
*
谢敬彦出了悦悠堂,在翰林院衙房忙碌一宿朝贡典章。隔天回府去,便当着阖府后院的面,当众惩罚了绿椒。
上午巳时的空场地上,绿椒被摁在长凳,谢敬彦命人打她二十板子。
府上惩罚奴仆有分男女不同等级,然而绿椒好吃贪懒习惯了,一顿板子足够去她掉半条命。
谢敬彦惩罚的理由,明面上是对魏家小姐不敬,竟将她独自丢在课讲的亭廊上,自己跑回府来偷懒。
但做了勾当的人心里清楚,三公子是罚她给魏姑娘下药呢!
绿椒有苦说不出,谁让她沉迷要当公子的通房侍妾。她只是听二夫人的吩咐,将蒙-汗药下给了魏姑娘,以使他们多些相处,兴许公子还能更主动一些。
谁知惹来三公子如此盛怒,绿椒被打得嗷嗷叫,不住地求饶:“三公子手下留情,奴婢是为公子着想,奴婢瞧着公子自见了魏姑娘,茶饭不思,心下揪疼……奴婢下了半个时辰的蒙汗药,却不是我一个的主意,奶娘沈嬷也配合装作腹痛,她也有错……”
二十板子下去,必定半个月都肿得不能仰躺了。呜呜,打扁了日后还怎么服侍郎君啊……
谢敬彦置若罔闻,一袭月白刺绣藤纹滚边的交领锦袍,翩翩然拂着风。
婢子若闭嘴却好,越絮叨,男子容色愈凌厉,启口道:“魏家与谢府至交,祖父多曾感念在怀,魏家小姐在府上便视同主子无异。退婚之事,我在此郑重允诺,也不需要褚府旁证,此后便将魏妆看作义妹。谁人倘敢有花哨心思,莫怪我三郎不客气!”而后瞪了沈嬷一眼:“包括不属于本府的客仆。”
把沈嬷听得战战兢兢,一贯只见谢三公子雅人深致,何来如此严酷手段。
感觉一张脸都快要挂不住了,站在竹树后都不敢抬起头。
场地在中心,琼阑院的罗老夫人那边自然都能听到。
罗鸿烁是万没料到啊,这魏家姑娘瞧着娇矜柔慧的,却能让三郎对她贴心笃定的照拂。
再又听说褚家见了她就喜欢,要认作干女儿;去到宫廷课讲,太后还说要给她亲自筹办嫁妆,更着重强调别提什么门第,好生给她抬举了身份。
姑娘是有什么福运在身上,怎的谁见都夸赞。便是罗鸿烁自个,起初心存挑剔,见了面也不由得讨喜,忍不住给调高了住的院落。
须知在盛安京中,就算一品官女也难能得到太后此等殊荣。这下,莫说是谢府了,退亲一事传出去,只怕不晓得多少府上乐得接这门亲事。
想到自己先前还拿门第打压,罗鸿烁心里也不知是个甚滋味,后悔也不算、唏嘘也无用,提都不好再提。
二房的茗羡院离得最近,那声声哭嗷听得祁氏好不煎熬。
祁氏最怕人情麻烦,也不喜欢琐碎解释。自己与儿子敬彦之间本就生疏母子情,她哪里还敢吭半个气。
祁氏只是端着腰坐在梳妆台前,攥紧手上的胭脂毛刷,频繁不停地刷刷脸腮,刷刷左眼角、右眼角。同时问贴身的婆子:“这颜色可还齐整?怕是二老爷他也注意不到,还须再深些。”
压根儿不敢往外面瞧。心里跟沉到了谷底似的,那季度的账本没指望了,得赶紧拾起应付。
婚都退了,还能怎样。退一万步,以三郎这袒护的态度,就算结了亲,那媳妇儿都不归自己支使。
……
倾烟苑里,魏妆则淡定视之。
她坐在窗台旁的花梨木小圆桌旁,只看着眼前琉璃杯中的桂花茶,也不知是没晒好,还是水不够烫,怎的感觉滋味似乎不够足。
未婚妻被人戴了“绿帽”,以谢三郎如此清修高绝、雅人深致的品性,也总得找谁出出气吧。
魏妆前日之所以敢冒昧撩拨,乃是笃定了以谢敬彦信守忠孝义礼,必然不会为难她。而且还须看在魏家救命之恩的份上,对她宽容迁就几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