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(第2/3页)
忽然遥遥记起来,从前的原配夫人庄氏,本就是个贤惠能干的主妇。小姐幼年也甚有性格和主意,四五岁就能口眼明辨,万事好奇。奈何后来继室入门,沈嬷实在怕极了出事要担风险,逐渐地给她连哄带唬,圈束精养了起来。
莫不是姑娘忽然觉醒了,变得游刃有余、慧心妙舌的。
先前看鸽姐儿周旋罗老夫人和祁氏,沈嬷还没这么大感觉,眼下竟是应对不来。
沈嬷憋了两天已甚难受,连忙带着哭腔解释道:“鸽姐儿万万别赶婆妇走,婆妇当真是为小姐着想的诶!”
“庄夫人待我恩重如山,嘱我定要将小姐安稳看护,恕我一做奴才的见识浅薄,眼里的安稳便是衣食无忧,郎君宽厚。自来了京城,我见谢府十分有意撮合这门亲事,二夫人做为三公子的娘,更是切切巴望着小姐早日成亲,三公子更加一表人才,他年前程似龙骧凤矫。小姐若进了谢府,婆妇也算完成夫人的托付了。那日二夫人嘱我装作腹痛,我也只是想给小姐多些与三公子相处的机会则个,却不知发生了什么,惹得你二人如此动怒。”
啧,谢三郎行不苟合,最嫌恶被谁人操控,祁氏身为亲娘何尝不懂?
左不过都为一己之私罢。
魏妆又问:“手帕是怎么回事?缘何今晨查看,只剩下了六条?”
送出去的是前六个月的六条,还余了后半年的未动。
沈嬷心一慌,愧疚感更甚,只得将罗鸿烁把她叫去花厅里,一番“拷问套话”的过程说了出来。
又唏嘘道:“老夫人此言,莫非怀疑姑娘在谢府丁忧期间,心已另有所属。我当下记起来云麾将军府的贺家小爷,生怕对姑娘影响不利。又生怕错过了谢家,退了亲后不易再寻高门,便先送了三公子半打,另留了半打,却是想给褚家公子也送送的。”
。。。
魏妆静默了一瞬,无语凝噎。
这怕是不止打算给褚家,还打算给之后的不知道谁谁谁。
只提起贺家小爷贺锡,魏妆又觉得头大。这贺锡乃云麾将军府独子,其祖父在京中亦是司空府长史,因云麾将军常来往于筠州府负责囤运军饷,昔年曾到过魏家来拜访。
彼时魏妆刚巧十四五岁,葵水初来,少女似娇花般初初绽开。看得随父而来的贺锡一眼呆滞,堪堪倾心至今。他出身军门世家,行事果决刚烈,在筠州府求慕魏妆,闹得众人皆知。
这次魏妆远赴京城,生怕他又惹麻烦,上下瞒着口风一字不透。但前世贺锡还是后脚就跟上来了,只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来京城没几天便触犯了哪道条例,被抓进官狱中关了禁闭,直到魏妆与谢敬彦婚后才放了出来。
如此一想,却也不足为虑。
该处理的还是眼前的奶娘。
魏妆暗暗冷笑,连日来幸亏自己拿捏得紧,没对谢敬彦如何痴心,否则传扬开去,直接把谢褚两家都得罪了。
沈嬷是留不得的,或者说不能够再继续留在身边。
但妇人毕竟照顾自己多年,而从沈嬷自个的角度,她或许真的认为那是为了魏妆好。前世沈嬷中了梁王下的套子,背地里捞钱谋利,也是因着老夫人抢去睿儿,生怕魏妆了无依仗。后来事情闹大出来,沈嬷深觉拖累鸽姐儿,无颜以对,便自请回乡后早早离世了。
这一世,魏妆希望沈嬷早早就牢记教训!
她惦起留在筠州府的贴身婢女绮橘。
这趟来盛安京,其实起初主仆二人包括魏家,都没把握会与谢府成亲的,很可能贺寿结束就回程了。当日出发时,并没带上绮橘,只后来两个月不到便与谢敬彦匆忙成亲,绮橘也就一直留在筠州府打理田产。
魏妆有心想把绮橘接到身边来。
她想了想,便道:“我暂时并无嫁人的打算,先想开间花坊,一则自己喜悦,不用将一己之幸福寄望于夫家身上。但须卖掉一部分母亲留下的田产,譬如西边与东北面的那几块地,便可议价卖去。东南面的靠近城廓、另还有几间铺子,便暂时留起,需要派个人前去打理。绮橘到底年轻,并无经验,用旁人我亦不放心,沈嬷嬷若是愿意,便将功抵过,暂时将这个担子接下。当然,我并不白叫你打理,此后你的月例照旧,但打理田产的所得,我拿出三成来算给你作利润。”
“罗老夫人寿辰后,我先安排你回筠州府去,随同我写给庄家舅父的信。我始终敬你是我奶娘,但话也须讲在前头,你我订立契约,若这一次再叫我发现你贪心昧利,那么主仆情分便尽了。嬷嬷且掂量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