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6章(第2/3页)
但见玉上栩栩如生的鸾羽,由幽蓝过渡到浅紫及殷红色泽,尾部雕刻细小的“陵.谢”篆文字样,一般人不注意是难能发现的。
小二不由得再次端看女子艳绝的脸容,想起坊间非议,窘迫道:“姑娘要当多少?”
她怕是宗主的未婚妻了,啧,不仅听说主动把婚退掉,还把谢氏的和璧都当了,好狠。
眼见小二如此唏嘘,所以魏妆才要特地找到这家当铺,就是为了保密,免露口风。
魏妆已然细算过,她至少还须三千多两银子,遂便一咬牙道:“一千两。”
谢家的东西总不会差,她私心里估计能当八百两,先开口高一些了再议价。
结果小二一默,点头,开了票递出。
一千两而已……不知道传去宗主耳中,该是如何表情。
魏妆未料如此顺当,拿了钱票出来,便又让车夫拐去茗香醉,准备买点儿烤串与果饮子带回府去。
只才从店里点了菜单出来等待,竟然却撞见贺小爷贺锡了。
贺锡跟凭空而降似的,瞥见魏妆一袭烟绿盘花如意绫罗裙,随云髻上插着凤蝶缠丝珠簪,莺惭燕妒,白璧无瑕的娇娜,赫然眼睛都看直了。
风一般冲到魏妆的马车前,攥住车辕便兴奋道:“小鸽姐儿,你让我找你找得好苦啊!适才在西市隐约看见是你,我便觉得魂都掉了七分,一路喊停你没听见,我身无分文又没骑马,还好蹭了辆板车才追上来,竟真的是你!”
贺锡眼深鼻高,有一点胡人血统,比魏妆大了一岁,言语里满是倾慕欢欣,眸光跃跃欲动的。贺家乃军门世家,他是三品云麾将军府独子,脾气向来骄横恣肆、冲动蛮横惯了。
记得印象里总是鲜衣靓马,怎的现下却做寻常庶民的粗裳装扮,衣物束发上还嵌有干枯的稻草,显出几分狼狈来。
魏妆诧异一瞬,这才认出了是谁。提起贺锡,魏妆就头大,这小爷自从她十四年时偶然一觑,便如毒入膏肓般地迷恋上她了,往常只要贺锡来筠州府,必定要在魏家门外叫嚷,恨不得对全城表露真情。魏妆若去到街市游玩,他更加一路“陪护”,生怕谁多看她几眼。
彼时魏妆心里只有与谢敬彦的亲事,自然言辞拒绝,此番来京城也瞒着贺锡。记得罗老夫人寿辰当日他就随后跟来了,在谢府门外要见魏妆,魏妆避着不出去,叫了沈嬷去同他说清楚。
不知道沈嬷说了什么,他却是消停了些日,后来在蹴鞠赛上又当众扬言非魏妆不娶。只那时魏妆与谢敬彦的婚约已传开,却如何给他机会?后来贺锡不知触犯哪道条例,被关进官狱禁闭了一段时间,直到魏妆成了亲才放出来。贺锡便只得将他姑母家的表妹娶去了。
这会儿魏妆睨了眼少年狼狈的模样,问道:“贺小爷如何会在此处?”
贺锡十八岁尚未束冠,墨发高扎头顶,怅然怨道:“小鸽姐儿可真狠下心,离了筠州府让人瞒着不告诉我。知道你北上京城几天后,我马不停蹄追赶行程,原本前二日就该到了。可好,主仆三人的户籍公验竟然全都找不见,城门口守卫不放进来,又不信我祖父乃是长史。我遂只好乔装改扮,藏在农夫的稻草堆里猫进城。到西市一下地,我就发现你了,这便一路追随而来!”
从前少女时,魏妆听这番露骨示爱只知羞怒,重生再听,倒觉少年男郎衷心赤忱。可惜魏妆昔日不喜他,今世更加不可能了。贺家乃与宣王交好,等到谢敬彦位极人臣那会儿,结局可谓潦倒。
谢敬彦应当骨子里记仇。
魏妆惜命,便颔首撇清关系:“贺小爷何出此言,你来京城是为看望祖父,却与小女无关。我来京城亦自有我的安排,各忙各的则个。”
贺锡试图握住女子的柔荑,却觉得白皙柔嫩,生怕弄脏了。他便收回手,委屈又捉急道:“小爷我知道,你来京城原是奔着与谢府公子成亲!可眼下你不是已退亲了吗,我贺锡对小鸽姐儿的情意,在筠州府人人心知肚明。从前你说你心中唯系谢三公子,非他不嫁,对我无意。现在既退了亲,总算有机会轮到我了。对了,适才你可是从当铺里出来?小鸽姐儿需要用钱的话,等我回到祖父府上,要多少我给你掏多少!”
此时街市人多,又偏是上次魏妆被谢敬彦舍身相护的瑞福客栈楼下,一时路人又微微聚集起来。
魏妆可不想再给自己惹上桃花账,忙严拒道:“我退亲,乃遵从家中长辈决定,却与贺小爷无关。更从未说过心系谁人,怕是你听错了吧,旁余之事,望莫妄自猜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