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9章(第2/3页)
御前太监聂总管搭垂着拂尘,站在旁边默默腹诽:咱家跟随皇上,要从皇上还是皇子时算起了,皇上去边关打仗就没受过大伤,小伤皮肉流点血的对他而言都不算事,堪称战无不胜,何来的老毛病?
被淳景帝瞪了一眼:胡想什么,朕宠个老婆容易么?
聂总管吭吭嗓子,忙作若无其事。
谢敬彦薄唇轻抿,蓦地联想到自己。前世三王争权,财库与政权在太后及梁王手上把持,杜贵妃与宣王紧攥兵权,太子高纪能力上佳但势弱,然可保大晋江山长久。
夫妻成亲十三载,朝局风云诡谲,不知几次性命攸关刀尖舔血朝不保夕,谢敬彦皆一人扛下,从未舍得让魏妆忧虑。人都道他谢左相为弄权而心辣手狠,又怎知对于他而言,能性命无虞地下朝回来看见娇妻与幼子,已是欣慰。
……掏心掏肺却不为妻所动。这皇帝倒是对焦皇后偏爱得袒露无疑。
往日圣意靠揣摩,今世再来一遍,他自是信手擒来。
那避暑殿建好不二年,焦皇后故去,皇帝就用作修仙炼药了。但若没这座殿,也会有别的,建与不建并无差别。
谢敬彦遂不多问,走去桌案旁,取了纸墨便开始动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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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妆坐在内左门旁的承宣房里等待,望着外面的大雨淅沥,落在空旷的勤延宫场院上,把男人一道修挺的背影掩过。
虽说一开始便知谢三郎心怀凌云锦片,非池中之物。但进宫后他步姿洒落,有着睥睨苍生的那股运筹帷幄,真像极了某个谢左相。任他如何掩饰,魏妆曾那么爱过他,仍是可以看出变化的。
却不知他到底是或不是。魏妆咬唇,下意识攥紧着袖边。
适才进宫后雨如瓢泼,把坐在车辕上的贾衡和葵冬都淋了个半透,也就没立时送他们出宫了。留在勤延宫不远的承宣房里等着雨停,贾衡坐在廊道,魏妆和葵冬坐在屋里,各用炭炉烤着衣物。
魏妆想起买来的四份烤串奶茶,凉了不好吃,便送了万备身与贾衡一份,剩下的自己和葵冬吃了。
递给万备身的时候,那御前侍卫的脸都羞红到了脖子根。
忽而雨停,申末酉初,本该是天渐黑,却因下过雨而变得亮堂起来。魏妆便去到廊下透透风。
从内左门里急匆匆走出来一个内廷嬷嬷,看衣饰仪容应当颇有身份,问守卫道:“季花师可回宫来了?皇后娘娘等了好半日,按说傍晚就该到的,这盆花若再拖个一二日,怕是该萎烂了。”
边说边张望着进宫的方向。焦皇后喜爱怡情养性,中宫里有一片她自己的花园,又请了有名的御花师。十日前那季花师告假探亲,原定今日回宫却给耽着了,真让人心急。班嬷嬷已经出来看了两趟。
派去打探的太监小跑赶来,颓唐道:“回嬷嬷,已经谴人去瞧过,说是回京途中山石滑坡,堵住前方的路了,一时难于通行,怕是最快也要后日则个!”
班嬷嬷兜着手直叹气,那盆帝王花乃是遥远的大西洲夷国进贡来的,就一盆,精贵非常。皇上名义上寄养在皇后宫中,若是给养死了,可怎么交待?还少不得被那些眼红的娘娘们置喙,用来大做文章。
班嬷嬷嘴上急道:“这可怎么是好,平日都养得好好的,按花师说的放在廊下,正是花季,还等着开花给皇上看呢。竟忽然就发烂了,又不敢轻举妄动,唯怕烂得更快。”
看了眼魏妆,稍露惊讶又焦虑地错开。
魏妆听明白了,原来是皇后跟前的嬷嬷。花草发烂的原因约莫就那几种,她却是有把握,便上前二步作揖道:“臣女自幼识花艺,多擅伺弄花草,嬷嬷若是不介意,臣女愿前往试试。”
她言语得体端慧,眸光澄澈,笑容明媚,叫人醒目。
班嬷嬷虽说一眼看着喜欢,却是不信的,那么精贵的、隔着迢迢大洋进贡而来的花,等闲人家岂有见过?皇后平日也只容季花师亲自看管。
只眼前的确着急,便多问了一句:“那花怕是你见都没见过,你能行?你是谁家送进来的?”
瞥了眼那边皇上的勤延宫宫门,再一看她如此姣美,不由流露审慎。
魏妆忙谦虚解释:“回嬷嬷,臣女乃筠州府魏屯监之女,今日恰在谢府三哥的车中避雨,圣上急召三哥,却无多余骑乘,便随同在外等待。臣女在筠州府常年养花,品类多样,进京后亦与悦悠堂乌堂主有探讨切磋,看到嬷嬷着急,这便冒昧自请一试则个。”
哟,竟是魏厷集的孙女?
班嬷嬷扬起眉毛,立时态度不一样了许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