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章 【纪实诗】杜甫石壕吏(第4/6页)
“一码归一码!”
边令诚一梗脖子,口不择言:“我奉命行事,下令的可是圣……”
“住嘴!”
滚烫的热茶砸在脑门上,边令诚没说完的话顿时转为一声惨叫。
李隆基收回手,声音冷得像块冰:“如此贼阉,不必与他多言。带下去,杖杀!”
“圣、圣人!奴才错了、奴才错了……”
边令诚这才回神自己刚才说了什么,他赶紧跪倒在地,拼命磕头:“圣人、圣人……奴才不会干那样的事情!水幕说的是未来、未来……未来谁又说得准呢?!奴才不会那么做的!奴才是冤枉的!”
“事不当时固争,防患于未然。”李隆基面不改色,挥手让侍卫动手。
区区阉人,不过蝼蚁。
死一个家奴能给自己出口气,还能笼络武将们的心,这对李隆基而言简直再划算不过。
“高仙芝!高仙芝——哦不,高特进!特进大人,救我,救我!”边令诚死死抱住高仙芝的腿,痛哭流涕:“没有我,你怎么能当上节度使?!没有我,你怎么能成为特进?!我有恩于你,你得救我!”
“挟恩图报,果真小人!”
封常清咬牙切齿,望向高仙芝:“高特进,莫要被这阉人蒙骗了!”
高仙芝微微颔首。
他俯身抚上边令诚鲜血淋淋的食指,在边令诚迷惑的目光中,高仙芝略一用力,将他的食指从自己的裤腿上扯落:
“首先,您身上这件青衣就是圣人对您禀忠直谏的奖励……边大人,您几年前就已经领过酬劳了。”
高仙芝一边慢条斯理地解释,一边握住边令诚的中指轻轻一掰:
“其次,晋升节度使、得封特进,是我一刀一枪拼来的军功,而不是因为您那几句美言。当年小勃律之战,您畏缩不前,是我独自领兵深入敌军,活捉苏失利,但愿您没忘记。”
高仙芝扯开边令诚的无名指,平静继续:
“最后,我虽目睹未来您冤死我与封将军的场面,但我刚才仍强忍着没有对您动手……这是我对您当初那几句美言的最后报答。”
“边大人,恩已偿清,如今该轮到您赎罪了。”
高仙芝扯下边令诚最后的小指,将面如土色的太监丢向侍卫。听着边令诚绝望的惨叫,他对上封常清的眼睛,目露愧疚:
“未来,是我连累你了。”
封常清朗声大笑,拍了拍高仙芝的臂膀:“高特进,能成为您的副手判官,是我封常清的荣幸。”
众人望着这一对节度使和判官,无不欣慰敬佩。
“好!好!”
李隆基抚掌大笑,一手拉住一个武将:“两位爱卿骁勇善战、忠贞爱国,实乃大唐之福,朕心甚慰、朕心甚慰……”
李隆基不合时宜地插入引起了众人的不满,见他笑得开怀,邓景山凉飕飕地插嘴提示:
“圣人,其他的宦官您准备怎么处理?”
李隆基瞪了他一眼,欢愉的面色顿时有些讪讪然。他瞥向一旁已经昏死的李辅国和鱼朝恩,李隆基不耐烦道:“这个,还有这个,都拉下去,午门候斩。”
目送三人被侍卫拖出花园,李隆基满意点头:“如此,奸阉就处理干净了。”
“哦?不见得吧。”
邓景山煞风景的声音再次响起,对上李隆基冰冷的目光,他微微一笑:“圣人,杀三个宦官治标不治本,今日有边令诚,明日就有张令诚、王令诚……”
听到这里,李隆基不由冷了脸:“难不成,你还想让朕取缔宦官,让朕无奴可用?”
“怎会?”
邓景山敷衍地拱手致歉,嘴上却仍言辞犀利:“臣的意思是,宫中宦官人数太多、权势又盛,如今宦乱未兴,圣人何不趁此良机,去疴除弊?”
“阉人胆小,如此杀鸡儆猴即可……”
李隆基当然听懂了邓景山的意思,但宦官说到底就是家奴,伺候的人少了,生活多少有些不便……李隆基哼哼唧唧,顾左右而言他,就是不肯正面接话。
见李隆基如此情态,众人不由在心底无言长叹——刀子不割到自己身上,哪里会知道有多痛?说到底,君是君,臣是臣,圣人又怎能体会到被奴才勒索、欺凌、威胁的感受呢?
或许是听到了众人的心声,水幕骤然亮起。李隆基反应很快,当即低头望去,却见上面端端正正写了两行大字:
「唐·开成四年·十一月」
「唐文宗李昂,李隆基后世孙」
不过几息,那两行字氤氲散去,画面跟随着一人缓缓推进——
集贤殿学士周墀走进思政殿的时候,看到圣人李昂正站在窗前出神。
周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看到窗外有些萧瑟的花园里,立着一株落了叶子的石榴树。而圣人直勾勾看着那光秃秃的枝干,嘴唇颤抖,细若游丝的声音从两片苍白的嘴唇间游荡而出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