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 小屋(第2/3页)
医生忙着收敛遗容,并未注意到小姑娘的异样——她的舌头痛到麻木,鼻腔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,她快被喉咙里的血给呛死了。
没有人能听到她心中无声的呼救。
季辞就是在这时出现,从背后将她紧紧抱住。
他一手捂住她的眼,一手探入了她的口中,急切的声音穿过一切无形的屏障,传到了她的耳中:“知知,松口!”
正如此时此刻。
回忆的浓度过于粘稠,剥夺了周围的氧气,牙齿也完全不受她的控制。程音浑身颤抖,感觉到舌尖传来的锐痛,但还在继续紧咬。
季辞松开了她拿手电的那只手,握住了她的下巴,用力打开她不受控的牙关:“知知,松口!”
他的声音再次穿透一切屏障,将她猛然唤醒。
程音深吸了口气,从回忆中挣脱,同时也从他的怀中努力挣脱。
“别碰我!”她转身抬手,将再次靠近的男人推开,“别过来,你先别过来。”
季辞刹住了脚。
程音背过身去,面前杂乱蓬勃的灌木丛,散发仲春的草木芬芳。她将呼吸尽量拉长,放缓,反复了数十次,总算平复了情绪。
舌尖火辣辣的,浓浓铁锈味,估计又被咬破了。
昏暗无光的夜。
手电不知滚落至何方,树丛中的小情侣都迁徙去了别处,连那只歌声惆怅的布谷鸟也不知所踪。
程音站在野花丛中,手指还有点抖。她按照熊医生教她的方式,正念冥想,又缓缓数了几个呼吸。
“刚才按错按钮了,不好意思。”再转身时,她已恢复了常态。
“对不起。”季辞却不怎么正常。
他站在她的面前,相隔一步之遥,声音轻柔得如同一朵初雪,是在哄人的态度:“下次不来了,好吗,下次我不会再带你来了。”
程音在黑暗中抬着脸,眼前只有飘浮的半圆形光斑,她完全看不清季辞的神情,却能感觉到他专注的视线。
他的声音饱含着心疼,很容易让人沉溺其中。
又或者是她想多了,瞎子的想象力总是过于丰富,只是他们自己不知道而已。
程音没有回答,她往后退了半步。
“如果我说,我所做的一切,都有充分的理由,你会相信吗?”她听到他在黑暗中的低语。
她信或是不信,很重要吗?他在意吗?程音笑笑,又退了半步。
“知知,再给我点时间,”他声音低哑,话语中带了些罕见的请求意味,“我会告诉你事情的真相。”
怎么又叫她这个名字了呢?程音皱起了眉。
“以前的事,就让它过去吧,我现在已经不想知道,也完全不在意了。”她的声音异常轻快。
不知道哪里照来了一道光,可能是巡查校园的警卫,远远地照到了程音的脸。
她两眼弯弯,分明是笑着的:“我没事啊,季总,我什么工作都可以胜任,您不用担心。”
羲和所在的位置偏远,一往一返,回到酒店已近午夜。
季辞晚归,梁冰再犯困都不敢睡,生怕错过了老板的什么指令。
果不其然,季总在回来的路上发来一条信息,让他去寻“舌头咬破了要用什么药”。
梁冰瞳孔地震,心中既喜且悲:季总还真不拿他当外人。
可是这种事,他一个可悲单身狗能有什么经验!?
愤懑归愤懑,药他还是找来了一大兜。优秀秘书就是这样,不管老板提出什么无理要求,都能不动声色予以执行。
在门口接了他俩下车,梁冰继续不动声色,将大药房的塑料袋往程音手里一塞。
话不多说,你俩干了什么自己心知肚明,我正人君子,非礼勿视,一个眼神都不会多给,梁冰正直地想。
程音完全莫名其妙:“这什么?”
梁冰侧目:“药。”
明知故问么不是,您说话都有点大舌头了……他家季总还真是,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。
这才第一次约会吧!
季辞并不知道梁冰激烈的心理活动,弯腰接过了他手中的塑料袋。
院中一盏疝气大灯,正对进门的车道,亮度如同舞台追光。他走到灯下,温和地召唤程音:“来。”
程音应言走到灯下,听到他下一个指示:“抬头。”
程音一个指令一个动作,机械地抬起了头。不知是灯光太亮,还是这一系列指示过于难懂,她难得出现了智力水平的滑坡。
“舌头。”季辞进一步示意。
这回程音没有动,灯光照着她的侧脸,有点暖,功率太大,仿佛要把脸上的绒汗毛燎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