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4章(第4/6页)

随着一阵雷鸣,狂风大作,不多时便落下了一场暴雨。

安望飞看着窗外的大暴雨,连忙去关上窗户:

“都已经立春了,怎就起这么大一场雨?”

“总是雨水,有道是春雨贵如油,对于寻常百姓也是欢喜的。”

徐韶华话音刚落,便外头传来一阵门响,徐易平倚着栏杆,伸手接雨:

“好雨!好雨啊!”

徐韶华不由莞尔,安望飞打开门,看着外头的徐易平连忙劝道:

“易平哥,往后站站,仔细染了风寒!”

徐易平笑着回头,摆了摆手:

“望飞兄弟,你就放心吧!我这身子骨,还没有那么弱!”

徐韶华随后也缓步走了出去,凭栏远望,下面行人顶着暴雨,来去匆匆,面色懊恼。

唯有卖伞的商贩这会儿乐的合不拢嘴,正兴致勃勃的数着铜板。

耳边是暴雨哗啦啦的声音,徐韶华本是缓缓勾起了唇角,但不多时,他看着试馆的方向,唇瓣抿起:

“下雨天,有人欢喜,有人忧。”

安望飞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徐韶华的身旁,他没有去倚着栏杆,而是静静的看着这雨幕,听了徐韶华这话,不由道:

“人无远虑,必有近忧嘛!”

徐韶华回眸看了安望飞一眼,意味深长的笑了笑:

“可是,对于某些人来说,是性命之忧。”

随后,徐韶华叫住差点儿就想要去雨中撒欢的徐易平:

“大哥,我这里有一事欲请大哥助我。”

徐易平本来正高兴的接着雨水,听了徐韶华的话,直接扬了那雨珠:

“二弟,你说!”

“我要大哥帮我带一个人过来。”

随后,徐韶华回到房间叮嘱了徐易平几句,等徐易平离开后,安望飞这才没忍住道:

“华弟,那张瑞人面兽心,你寻他作甚?!”

“望飞兄,你可知今日是县试第几日?”

“第七日?”

徐韶华点了点头,轻轻道:

“那日县令大人罚张瑞跪在试馆外五日,虽是惩罚,可却未尝不曾保住他一条性命。

而今日……暴雨倾盆,是最好的掩盖所有不轨之心的日子,只希望大哥还来得及。”

“华弟你救他作甚!”

安望飞一想起华弟差点儿被张瑞害的无缘科举,便恨不得将其骨头咬碎了与血吞。

“我若不救他,他便要被许青云所杀,那么此前许青云指使让人断我科举之路的龌龊之举便无人可知。

反之,我若救了张瑞,张瑞此生无缘科举,又跪坏了双腿,已是惩罚,最重要的是……他日后头顶时时都要悬着许青云的剑,日日惶惶不可终日,这惩罚可比他被人杀了有趣的多。”

徐韶华说着,看着外头下的越来越大的雨,波澜不兴道:

“最重要的是,县令大人能对师爷动手,只怕心里也颇为介怀那两个贼人在县衙突然暴毙吧。

那师爷之子能破釜沉舟来杀我,只怕那师爷在县衙也已经……张瑞,便是本次之事唯一的证人。

而且,我怀疑张瑞知道的只怕不止是眼下的一点点。”

张瑞与曾经的许青云何其相似?

就连这一次科举,那早就买通的师爷未尝不会替张瑞仿照当初的许青云再行替考之事。

徐韶华唇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,他虽未与许青云见面,可只凭这几次交手,他便知道其为人品性。

雨渐大,这一下,便是一夜,等过了三更这才停了下来。

徐韶华听着雨声,倒是睡的沉稳。

只是等到第二日,徐韶华等人刚一下楼,便看到那泥泞不堪的官道,上面泥沙遍布,有行人踩过去,足足有一寸深的印子。

“几位郎君,这里是咱们备好的屐鞋,您且先换上,等上了马车再换上常鞋吧。”

天不亮,小厮便已经在外头候着,见几人面露难色,连忙说着。

小厮这话一出,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,只不过徐韶华昨日请徐易平去张瑞了,今日倒是未来得及租马车。

“徐同窗,安同窗,我们一道走吧。”

胡文锦招呼了一声,这样的路也着实不好走,徐韶华便拱手应下,六人踩着屐鞋走过,留下一串屐齿印。

等走到不远处的马车旁,再上车安顿好已经是一刻钟后,泥泞的屐鞋被悬在马车外,随着马车的颠簸摇晃。

刚下过雨的路面,泥泞难行,两刻钟后,众人这才抵达了试馆外。

而等徐韶华等人下了马车后,不远处的一众学子正扶着墙壁用木枝将鞋底厚厚的泥土刮下来。

也有穿着屐鞋一路走过来的学子,这会儿已经冻的打了几个哆嗦。

一场大雨,让这最后一场连覆有多了些不确定的因素。

许是才下过雨的缘故,这会儿天还是暗沉沉的,时不时有风吹来,见点名册都不大能看清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