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章(第2/6页)

果然,就听有人跑来跟崔元池耳语了一声。

崔元池立即躬身到了堂前首座旁,低声对查看近日的族务处理册的崔闾道,“大伯,隔壁奉叔要见您。”

说完顿了顿,“刚从京里来信了,那边去的人扑了个空,五个孩子带回来两个……家财被清走了大半,只剩了些不好挪动的家私摆件。”

边说边将刚收到的信件递给了崔闾,脸上神色有些懊恼,低头道,“是我们这边的人去的晚了,没能早一步……”

崔闾抬眼看了他一下,崔元池立即把腰弯的更低了些,便听上首处传来一道声音,“是租的漕运船便宜了吧?钱没给够?”

崔元池咬了咬腮帮子,“他们要的太黑了,咱们去的人多,按人头算过一次江就要近百两,再若带人回来,更要翻倍,我……我便故意抻了两天,哪知道就迟了……”

崔闾将信件放在桌面上,扣着手道,“走私道是这样的,不花钱谁肯走险?咱们这是捉人拿脏,若按正经官办,走官船是最稳妥的,可咱们这不是不想走官案么?是以,有些钱该花还是得花,下次记住了,别在不该省的地方简省,不值当!”

崔元池脸色泛红,“是,侄儿受教了。”

崔闾摆摆手,“去让回来的人过来,我先问问。”

于是,立刻就有人出门去叫,不一会儿就进来了四男两女,都是族中原执事堂的人,崔闾虽架空了原族老团,可有些事情也是必须得有人做的,于是,执事堂里一些能用的他平日也照常了使唤,现在就都一并归了中心处,供崔元池他们调用。

崔闾看着堂下立着的几人问道,“具体情况先说说。”

明明声音也不多严厉,可听在几人耳里,犹如有鞭在动,令人战战兢兢的,“回,回大老爷话……”

四男两女,有两个男的是崔氏的上门女婿,因为老实勤快,跑腿干活麻利被选进的执事堂,另两个是本姓族人,只不过已经是五服远亲了,靠着给崔氏宗族干些活来维持生计,另两女倒是族内女眷,年纪都上了四十出头,辈分跟崔闾同班,都是喊的某某弟媳。

几人并不敢直视崔闾,尤其自觉办坏了差事,便只得其中一个看着最敦厚的出来回话,“我们按着地址找过去时,门里已经没人了,除了两个孩子和几个洒扫的仆妇,那卢氏妾已经不见了踪影,后来我们在四周找了找,并搜了奉老爷的家资后,确定连人带物的都走了。”

他们去拿人,当然得有凭证,崔奉的手书和府中兑钱的牌子,都能证明他们的来历,那留下的人正六神无主,一见竟是老爷族中来的人,干脆竹筒倒豆子的全说了。

卢氏跟她的相好,裹了崔奉的钱财跑了,带走的三个孩子是老二、老四,和最小的刚满月的,从仆妇的闪烁言词间,可以判断出,这几个孩子的出身有问题,或者干脆就差点直说了,这几个孩子不是崔奉的,而是卢氏那相好的。

堂中一片静谥,围在堂门口,等着分崔奉家财的人全傻了眼,他们好不容易盼星星盼月亮的,叫崔奉归族问罪,等着拿回被骗的家资,结果,现在却要告诉他们,崔奉的钱叫个妾全卷跑了,且生的孩子只有两个是他的。

一时间,竟不知道谁比谁更惨,怪不得崔奉在关他的小黑屋里大吼大叫呢,这换成谁都受不了,都得疯。

崔闾从鼻腔里哼出一个音,“报案了没有?”

那回话的人低了头,“没有,去前老爷要我们悄悄带人,那卢氏走的悄摸摸的,我们也怕惊动旁人追问,最后就只带了两个孩子,并照顾他们的嬷母回来,具体卢氏的情况,她们更清楚。”

崔闾皱眉,望着几个人挥手道,“下去吧,回头上长林那领银子去。”

也没说这趟差办的好还是不好,到底,他们只是按章办事,自己并不能拿主意,且也没有灵活机变的能力。

旁边的崔仲浩则从崔闾皱起的眉头上,体味出了他对此趟差的不满,望着退出去的六人背影,犹犹豫豫的张了张嘴。

崔闾余光瞟见了他,更皱眉道,“有什么话直接说,做什么这副优柔寡断样?”

崔仲浩脸红,低头道,“只是儿子自己的看法,他们应当去报官的。”

旁边崔元池意外的看了他一眼,就听崔闾反问道,“报官之后呢?”

在那个人头不熟的京畿地界,让那边的官把他们崔氏查个底掉?

继而转了头问崔元池,“你怎么看?”

崔元池看了眼头更低的崔仲浩道,“回大伯,我会花点钱去找五城兵马司管羁盗的差爷,就说家里进了贼,掳了妇人和孩子,不提钱也不提所谓的相好,只专管着找人就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