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6章(第2/4页)

“自古市舶司都直归朝廷统辖,我也知道目下江海两边的码头,早晚得交归陛下手中,有也只能趁着还在手上时,能尽量的多谋划些利润出来,但如果将市舶司建于我江州地界,又于我江州府而言,更如虎添翼,能令其上百姓更多一份举业保障,机不可失,换谁不想呢?”

都是为了自己个地盘上的经济腾飞,便有小心思,也属正常反应,只竞争得当便行。

崔闾低头俯瞰半个保川府街市,路上不乏出门逛街的大姑娘小媳妇们,手牵手的在各摊位上淘换东西,小儿手中拎着糖人,嘴里衔着肉饼,裹着厚厚的衣裳,也能灵活的在人群中钻来钻去,分外有活力。

他这想头,从扩建码头,新增江海渡口起,就有了,江州盐业、海航运一起,整个周边的经济都得仰望他,水军战船届时也得绕着他这边发展,一个孤悬在外的小岛,便再也不会像之前那样,说弃便弃,说圈便圈,他要让江州,成为之后任一朝都垂涎的香饽饽。

太上皇倚着窗边,同他一样盯着楼下人群,声浅含笑,“江州府得你统管,乃其上百姓之福,帷苏,你比我想像的还要目光长远。”

建立市舶司,拉动整个州府经济,除了地下城的固有资产,还有海上贸易的流通资金链,终大宁一朝而言,这就是个永不可弃之地,便若有一日大宁被后朝能人取代了,就江州这发展态势所能创造的财力,也能保得它永昌地位。

崔闾这是想要把江州打造成铁打的营盘,甭管朝代如何变更,沧海桑田,岛不沉人不灭,便地位永固,叫唯利者无法割舍,弄权者更不能弃。

便是有人知道这是他的算计,可于千秋功业而言,谁也不能指责他私心欲重,图谋奇诡。

崔闾没说话,就见眼前递来一盘剥好的瓜子仁,太上皇长臂舒展,表现的若无其事,见崔闾诧异望来,便笑着点了点盘子,“我好像一直在对你说谢谢,但是谢多了,就容易叫人听了不真诚,想来想去,倒不如给崔府尊剥一盘瓜子来的心意十足,是否有感受到我的真心?”

瓜子很小粒,太上皇那么大个手掌,却是捏起来都费劲,他剥的时候,崔闾还奇怪呢,怎么这人还怪讲究,不似他们直接丢嘴里磕,却原来是给他剥的。

崔闾笑道,“多谢,只不知这一盘是为哪般?”

太上皇斜睨了他一眼,点了点他,“文宇那小子磨练这许多年,行事偶有急躁,但公务却周全,他有政治觉悟,但心计却不够,这也是我没有将他放进京里的原因。”

崔闾捡着瓜子仁吃,旁边的胳膊又递来一盏茶,可谓是伺候的非常周到了。

就又听太上皇道,“他在江州诸多行事,我后来都问清了,行事上却有对你不住,但你却不计前嫌,还肯指教他,带携他,甚至在扩建码头这事上,你也没避着他,帷苏,你在替我历练他,我懂的。”

否则,依娄文宇那小子,一双眼睛只盯着江州地下宝库看,哪有心思往筹建码头上放?更别提能想到后头的市舶司上。

是崔闾故意叫他看的,否则他能让娄文宇隔江兴叹,一步也踏不进江州,他完全有那个能力,将娄文宇蒙在股里。

娄文宇数次往江州衙署跑,对于里面的署官都认熟了的,董经历抱着那么厚的一沓公文,怎么就恰巧落了卷扩建江州码头,剑指市舶司的谏本在地上呢?

那小子以为自己窥得了什么秘密部署,却不知这根本就是人家留给他的机会,借以提点他抓住新的发展形式,好为保川府治下军民,谋取更丰厚的利润。

太上皇摇头,“他这样子入京,不稍多日就得被那些老狐狸吃了,你看人很准,他是个务实干活派,却如把他按在地方上更合适。”

所以,其实市舶司的司长位置,就是崔闾替娄文宇谋的升阶梯。

有武弋鸣在,娄文宇就别想晋升州府,哪怕他做再好,也升不上去,而调任京官,或其他州府,凭他北境背景,也只能在和州、西炎城等地打转,其他势力地盘,他是站不住脚的。

崔闾嘴角挑起,抿了口茶,挑眉,“你怎知我就没有其他目地?”

太上皇笑了,明亮的眼神定定的看着他,“你当然有啊!”

接着不待崔闾张嘴,“清河崔氏是不是给你来信了?”

京畿动向,他一向抓的紧,原隶属于他私军的酉字辈宁家暗卫们,现在全部转为地下粘杆处,一般活动在各世家勋贵府的周围。

崔闾笑着摇头,点点桌几玩笑道,“先生是不是也在本府身周安排了人?”竟然知道的这么清楚。

便见太上皇神情严肃,身姿板正挺直道,“我永远也不会放粘杆处的人,在你身边监视你,帷苏,你不要这样想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