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9章(第3/3页)

凌霜长长吐了口气:“个人一旦成为一个群体的组成部分,智力水平便立即出现相当程度的下降。个体思想被冲刷得无影无踪,盲从与跟风成为主导。”这便是庞勒的《乌合之众》现实版。

何菲点头:“其实,沈玉清那孩子有非常稳定的内核,我几次找她,她都说没关系,她说要把心思在学业上,清者自清。”

最终的结果,却是她从自家楼顶一跃而下。

“沈玉清家人曾要找学校讨说法,可是该具体找谁呢?学校也没有办法,群体散开,成为一盘散沙。事情过去后,那些人忽然又开始为沈玉清惋惜。”

明明都是同一批人,浪潮涌来时,各个是尖刀利刃。浪潮退却,又集体化作泡沫,谁也不愿为集体造下的恶果买单,这便是群体。

“您认识董城吗?”凌霜忽然问。

何菲说:“有点熟悉,我帮你查查。”

凌霜把董城身份证号报给何菲,几分钟后,她给了凌霜回复。

董城和沈玉清同届,但不同班。

凌霜看向徐司前,问:“你怎么看?”

徐司前眸色深深道:“先去沈玉清家看看情况。”

“你觉得会是沈玉清家人复仇吗?”凌霜在车上问。

“这么好奇我的答案?”他偏头看向她的眼睛。

凌霜被他看得心脏乱跳,她说:“一点点。”

“人类的心理都有一定修复期,马蒂·霍洛维茨把人类抚平心理创伤的过程划分为5个阶段:痛哭、麻木和抗拒、入侵式回忆、理解创伤、抚平创伤。但不是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五个完整的阶段,有些人能短时间走出痛苦,有些人则很难,甚至产生心理疾病。”

他语气平淡,只是在给她科普心理学,并没下具体结论。

凌霜不禁思考,自己现在处于哪个阶段呢?

半个小时后,凌霜和徐司前找到了沈玉清的母亲潘巧云。

潘巧云是南城著名上市公司的高管,她对沈玉清的事情不愿多聊。

“这事过去太久,我早忘了,我不想总是活在痛苦中,也不愿回想过去。二位警官,实在抱歉,我五分钟后有个会要开,没法和你们继续聊。”

女人敲着高跟鞋离开,徐司前目光变得有几分阴郁。

“怎么了?”凌霜问。

徐司前说:“先去见见沈玉清父亲吧。”

沈玉清父亲已经再婚,他提起女儿时,神情有些黯然。

“她妈妈因为这件事和我离了婚。我是搞海上通讯的,清清上高中那会儿,我正值事业上升期,对家里关心太少,根本不知道清清会出那种事……”

“你知不知道黄小弛?”凌霜问。

沈国栋摇头。

凌霜想,这位父亲真的很冷陌,难怪沈玉清母亲会和他离婚。

“你前妻有再婚吗?”徐司前问。

“没有。”沈国栋说,“清清死后,我前妻一心扑在工作上。”

“她一直在现在的公司就职吗?”徐司前又问,

“不是,她和我结婚后才去这里工作的,以前她在我岳丈医馆里工作。”

“医馆?”凌霜追问,“她会不会针灸?”

沈国栋肯定点头:“会。”

凌霜的心剧烈跳动着,她扭头看向徐司前——

他神情淡定,面无波澜,只是垂下眼睫回望她。

男人瞳仁清澈,凌霜在里面看到了自己。

不知怎么的,她的耳朵再次发热。

夕阳西下,两人开车回到队里,凌霜迫不及待去看资料复盘。

徐司前在鉴定中心门口被秦萧叫住:“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?”

徐司前不紧不慢答:“秦法医认错人了,我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京市,最近才来南城。”

秦萧继续发问:“你接近凌霜,有什么目的?”

“看得出来,你很喜欢凌霜。”徐司前眉梢一挑,先发制人。

“这不关你的事。”秦萧表情冰冷。

两人身高差不多,站在一起各有压迫。

“如果我说,我接近她的目的,跟你是一样的呢?”说话间,徐司前随手从口袋里掏出烟盒。

“……”秦萧面色变得铁青。

徐司前在秦萧肩膀上轻拍一记道,玩世不恭地说:“开个玩笑,我不会对凌霜怎么样,秦法医,你可以不用吃醋。”

“如果你要敢伤害她,我的手术刀会为你开膛破肚。”

徐司前看向远处纤细的身影道:“不会有那么一天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