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(第2/4页)

叶南容自顾坐到桌后温书,妻子就安静的坐在一旁,偶尔拨一拨烛心,更多的时候则是托腮看着他。

他忽然有些后悔让她留下,那柔柔缠缠的目光并不容易忽略。

叶南容蹙眉翻过一页书,让自己沉进书中,等再次抬起头,已经是深夜。

他转头看向一旁,妻子不知何时已经枕着手臂,伏在边几上睡了过去,手边是替他拨烛心的铜针。

叶南容目光不由的柔和几分,站起身走朝她走去。

凝烟睡得浅,一听到声音便醒了,睁开眼睛,看到叶南容在自己身前,迷惘眨了眨困倦的双眸,嗓音哝哝的唤,“……夫君。”

叶南容见她醒了,收回抬到一半的手,“回去吧。”

凝烟意识到叶南容这是温习好了,努力醒过神,点点头跟着他走出藏书楼。

一路回到巽竹堂,凝烟的瞌睡也彻底醒了,叶南容与她隔了两三步的距离,她看着他的背影,心里不确定他今夜是否回到正屋睡。

见他脚步朝着厢房去,凝烟碎步小跑上前,手攥住他的衣袖。

叶南容回过头看她,目光看着疑问,“怎么了?”

凝烟曲了曲指尖,眼里闪动着羞怯,唇瓣轻轻翕动,细声道:“夫君不回屋吗?我的病已经好了。”

她后面几个字说得很轻,叶南容微微一愣,他们是夫妻,没理由,也不可能长期个睡一房。

他沉默半晌,自嘲般扯了扯嘴角,道:“临近春闱我不想分神,等考试结束,我会搬回来。”

“好。”

凝烟听得他的承诺,心里的石头微微落地。

*

转过天亮,凌琴就从玉竹口中得知了昨夜的事,当即把事情告诉了楚若秋。

“表哥昨夜真的在书房与她一同温书?”

楚若秋声音凝冷,面色更是不好看,以表哥做事专注的性子,怎么会允许温书时候让沈凝烟在身旁。

凌琴嗯了一声,“玉竹说,是三夫人拿了汤膳过去,这才留下的。”

楚若秋不屑哼笑,原来是去讨好的表哥,让表哥对她不忍心。

凌琴暗瞧着楚若秋的脸色,盛了碗粥递给她,“姑娘可别为此动气,伤了身子,还是先吃些东西吧。”

楚若秋哪里还吃得进去,她能借着争大夫一事,让表哥对沈凝烟生厌,可拦不住两人是夫妻,朝夕相对,总有一日表哥会对她心软。

思来想去许久,她让凌琴为自己更衣。

凌琴取来衣裳,不解问:“姑娘还病着,这是要去哪里?”

“巽竹堂。”

她阻止不了沈凝烟接近表哥,但未必不能让表哥一直厌恶她。

巽竹堂里,凝烟用过午膳闲来无事,本想去叶老夫人那里坐坐陪她说话解闷,玉竹却进来通传说:“夫人,表姑娘求见。”

表姑娘?

凝烟回忆起敬茶那天,站在自己婆母身侧的清丽女子,心中诧异她怎么会来,同时赶紧让玉竹将人请进来。

楚若秋走进厅堂,朝凝烟弯眉一笑,“表嫂。”

凝烟迎着人落座,“表妹怎么过来了?”

“知道表嫂病了好些日子,早就想来看望,只是我自己身子也不好,这才拖到了今日才来,表嫂千万别怪罪。”

楚若秋歉疚说着,凝烟自然摇头,“怎么会,你自己身子不好,还来惦记我,我才是不敢当。”

楚若秋掩嘴抿笑:“表嫂如此善解人意,表哥娶了你真是好福气。”

凝烟脸微微红,楚若秋笑眼里泛着冷嘲,表哥那般清正端方的君子,怎会喜欢她这样的娇作姿态。

她心里不屑,嘴上则亲近的说:“不知为何,一见表嫂我就有种相识恨晚的感觉,我们一定会相处的很好。”

凝烟病了的这几日,不乏妯娌来探望,只是都是十分客气,听着楚若秋的话,心里难免熨帖,“我也是这感觉。”

“倒不知表妹年芳几何,约莫与我差不多。”

“说起来比表嫂还长半岁呢。”楚若秋故作恼嗔,“你可是沾了表哥的便宜,否则可得唤我表姐。”

叶南容比凝烟大了一岁。

凝烟被逗笑了,点头赞同的说:“倒真是我占着便宜了。”

两人很快就聊了开,凝烟听她说起自己的身世,才得知楚若秋的母亲也是早逝。

她惊讶之余,眼底泛起同样的寂寥,“我母亲是在生我时难产离世的,后来父亲续弦……”

凝烟抿唇掩去了自己最初被继母养在膝下的那几年,“是祖母一直照顾我。”

继母乃是通判之女,其母家更是世代经商,家中产业遍及整个江宁,支撑着父亲的仕途,故而父亲及重视她,祖母则因为身子不好搬去了乡下休养,家中一切便都继母说了算。

只是继母人前大度和蔼,私下却时常将她苛待,逼她饿着肚子读书习字,病下后又以她身子虚弱要静养为由,不许旁人多来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