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4章(第5/6页)
每一次的主动,换来的都是伤楚。
凝烟吸了口气说:“我知道了。”
前头就是叶忱住的汲雪居,两人都没在说话。
凝烟由杨秉屹引着去到书房,叶忱已经在内,她走进内轻唤,“小叔。”
叶忱抬眸笑看着她,视线自她忡忡的眉眼间划过,淡问:“今日自己可练习过?”
“不曾。”凝烟摇头,思绪任有些心不在焉。
叶忱默了几许,“那就先照我昨日说的试试手感。”
放在往日小姑娘必会仔仔细细的问上许多,今日却只是点头坐到了一旁的桌案边。
叶忱屈指漫不经心的点了点桌面,片刻收回目光,从桌上拿了本书来看。
凝烟伏在桌案前,拿起刻刀按照叶忱说的手法来雕琢,只是心思却怎么静不下来,为什么她的姻缘会如此波折,为什么她只能强颜欢笑,为什么她嫁的……不是同样倾心她的人。
思绪烦乱,手里的动作就跟着乱了,刀刃折过一出有裂纹的地方,于是没有征兆的崩裂,而刀头下滑的力度已经收不住,一下扎在她指腹上,迅速划下伤口。
凝烟下意识就要痛呼出来,声音到了嘴边被她死死忍住,疼出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,她强装作没事发生,因为一旦让小叔发现她受伤,就会勒令她今日不准再碰刀。
她抿住发抖的唇,就先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,“伤着了?”
凝烟目光一紧,左右都想不明白,为何每次小叔都能发现自己受伤。
她回过头,分明他手里拿着书在看,眼睛也没有抬,大抵听到玉碎的声音,所以试探?
凝烟抱着侥幸摇头,“没有。”
没有?那他心口这一下的痛,是错觉了?
叶忱抬起眼帘,眼眶还湿潮潮的嫣红着,就敢说瞎话了。
他似笑非笑的一眼看得凝烟心里的底气一下就没了,浓睫轻垂下,遮住自己闪烁的目光。
看到叶忱站起身朝自己走来,衣袂随步伐一拂一动,她心虚的直打鼓,终于他人站定在身前,高大的身影罩下,凝烟终于捱不住,低低道:“只是一点点小伤,不打紧的。”
“让我看看。”叶忱说。
凝烟犹犹豫豫的将自己藏在袖下手探出,才抬起一些,整个手就被叶忱拢进了掌中,他沉沉的声音落下,“这是一点点?”
因为害怕被发现,凝烟一直攥着手,鲜珠便被压迫着从伤处冒出,沿着指缝滑落,将瓷白的掌心染得到处是血。
凝烟也被吓了一跳,痛楚被刺激的更厉害,她眼睫哆哆嗦嗦的颤着,眼眶湿润。
叶忱沉眉看着她的伤口,鲜红映进他眼里,他眉头折的更深,“若是我说让你不要学了。”
“真的还好!”
凝烟声音还在颤,语气却极为焦灼。
叶忱牵起眼帘看着她,原来还知道在意,从进门开始她就心不在焉,能让她心绪这么牵动的,除了叶南容还有谁。
叶忱面无表情道:“你学不专心也就罢了,还因此伤了自己。”
凝烟极少见他严肃的样子,也知道是自己不对,低头认错,“我下次不会了。”
“是发生什么了?”叶忱问。
凝烟摇头,“只是想起祖母,所以有些难受。”
叶忱什么也没说,看着她轻轻笑开,而后走到屋外对杨秉屹道:“去拿水和上药来。”
杨秉屹应声迈步,又听叶忱在他身后漠然开口,“还有,去把三公子请来。”
凝烟坐立不安的等在屋内,好不容易盼到叶忱回来,立刻正襟危坐,看他手里端着水,便知道他是因为担心自己受伤才会动怒,于是极乖的保证道:“小叔,我保证以后绝不会再分神伤着自己。”
叶忱未置可否,托起她受伤的手,拿帕子沾了水,轻轻擦拭她掌纹里的血迹,浓红的血被水冲淡成粉,一滴一滴挂在白皙的肌肤上。
凝烟不确定他还肯不肯教自己,又说:“而且小叔也说过想要学会雕玉,受伤是在所难免。”
叶忱嗯了一声,“是说过,但别人可以,你不行。”
他确实不准备让她碰了,原本觉得小姑娘不怕受罪,就由她去好了,反正这么多年,他是已经痛的麻木,可方才看她满手鲜红的血迹,他心里就改了决定。
凝烟却还因他的话怔在原处,准确说是因为他话里的偏爱,直白的偏爱。
她迷茫惶惑,小叔为什么对她那么好,她想不明也下意识不想明白,她只知道自己好想要这样的偏爱,若是夫君也能如此待她,若是。
凝烟感觉心里有一个什么念头,但是是不能去想的,她抬起头,既感动又央央的巴望着叶忱,“小叔。”
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攀上他的衣袖,小幅度,却急切的摇了摇,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大胆到这地步了,大抵就是因为那份偏爱,加上她真的怕叶忱就此不肯让她学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