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0章(第2/7页)

惊恐的尖叫声一下子纷乱充斥了整个大殿,挡在她面前的太监宫人很快被清走了,徐芳徐守和她的护卫被他带来的人控制住了,打斗声和急喊声在窗外。

但她惊慌失措之下,都听不清了。

两人之间的纠葛,有好的,但也很多坏的,沈星因为外甥同意徐芳派人刺探过他那边,他发现后暴怒,专门把人拉到她面前宰的。

一剑穿心,陡然抽出,热血狂喷,喷溅了两人一头一身。她尖声骇呼,他一步一步逼近,她仓皇后退,最后腰部抵住墙边的方案,重重往后一仰。

那个男人双手掐着她的肩膀,恨不得吃了她,双目染血眉目狰狞,甚至把手放在她的脖颈上,毫不怀疑他那一刻闪过猛地加力的念头。

她骇然。

最后他重重甩开手,把她摔在地上。

那一次,他险些杀了徐芳。

他盛怒甩开了她,掉头就冲出去,徐芳等人已经被韩勃等联手制服拿下了,钳住双手反剪刚站着。

她拚命冲出去,阳光晃得刺眼,血腥一头一身浓郁,她死死挡在徐芳面前,嘶哑:“你要杀他,先杀了我,是我下令同意的!!”

那一瞬,他那个恨极狠戾的冰冷眼神。

徐芳重伤,被裴玄素踹断七条肋骨,吐血昏迷不醒垂危,她守在徐芳的病榻,惊惧痛哭又惶恐的那一天天一夜夜。

烛光微微跳动,沈星深吸一下鼻子,用力捂住脸。

往事不堪回首。

她其实也不是不知道,立场相对问题,她和前世那人,真的不能说谁对谁错。

尤其到了最后,外甥的选择作为,证明了站在裴玄素的立场上,他对外甥的所有钳制和防范都是没错的。

稍有不慎,他付出的就是身家性命和身后所有人作为代价。

他没错,她也没错,但这只是前生两人不和谐的冰山一角。

带给她的创伤却是真实存在过的。

太复杂,太多纠葛,太心有余悸,哪怕有一丝可能,她都不会再愿意重新再经历一次。

她根本承受不住。

就像长途跋涉千里的旅人,好不容易重新开始,上一段路程已经脱力,再把她扔回最开始的重头,她根本走不过来的。

沈星深吸几口气,把披肩放到一边,跳下床,跑到脸盆架子拧了冷毛巾擦了一把脸,长长吐了一口气。

冷水洗了脸,她清醒了很多。

包括思绪。

方才那些动魄惊心的回忆冲淡了回来路上的那些心慌。

她就想,做人不能太自恋。

她没什么好,前世唯一就是皇后太后的身份,哪怕她当皇后的时候,他还完全没有那个想法。

他当初被人设计中了专门备给阉人的春天药物,被引到那个宫殿,她也被下了药,那半个晚上,他绷着脸,身体僵硬如铁,在药力催动下撕了她衣物和她缠在一起的半晚,他脸色骇人的可怕,她身上他什么都动过了,就是没伸手拿被人放置在一边圆凳上的玉.势皮裤。

最后他把她扔进地道让她自己回去的。

肯定是她当了太后之后,政治利益加身份加成,他才想钳制她。

两人也解开了从前不少误会。

那时候他才动了心思,才下得了嘴的。

真是委屈他了。

沈星有些忿忿,又有些涩然。

她把毛巾放回脸盆架子上,展开,捋平挂好,转身回头到屏风后。

屋里暖烘烘的,两个大炭盆一边一个,这辈子裴玄素不管多忙,都不忘叮嘱给她和裴明恭的房里添炭,就怕他们两个冷着。

沈星把外衣脱了,挂在木桁上,靴子也脱掉,穿着袜子站在床头小几的脚踏上。

她盯着被微微烛火照亮的浅杏色锦帐,就想,他喜欢的,是元音公主那样的。

一想到元音公主。

裴玄素上辈子求而不得的白月光。

沈星的心一下冷下来了。

她撇撇嘴。

这辈子,他对她好,那她也对他好,这样就很好了,不是吗?

说来可怜,沈星没什么情爱经验,也没有女性长辈在身边指导过,她甚至两辈子连一对正常情侣都没怎么见过。

身边要么太监要么宫女要么护卫,最多有个男性长辈,像沈爹,但也寥寥,更不会和她讨论这些。

两性情爱,她真懵懂,好像懂了,又好像没有,上辈子的畸形关系和从小的生长经历让她不知道怎么样才是正常的。

她就像一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,自己背负着沉甸甸的过去,怀揣着伤口小心往前走,再也不敢往那边迈一步。

沈星抿唇,盯着浅杏锦缎帐帘好一会儿,回神,她闭眼,长长吐了一口气,低头把烛火吹熄了。

“噗”一声,屋内归于黑暗。